出关后多了个道侣(197)
“他们不是一直针对烛龙吗?可这灾难为何来得这样迅疾?”
“光凭借着我们能够对抗吗?”
“玉京弟子呢?为何这个时候不见玉京弟子?”
巨大的绝望与那阴暗的瘴雾几乎压垮了众人,他们有人在人间诸城中镇守,也有人向着外间狼狈逃窜,自顾不暇之际,又何来的心思再去助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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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殿中。
三代人坐在了蒲团上。
沉玉璧闭目不言,浴红衣脸色森寒。
“天地杀局,瘴雾横行,好像回到了荒古时期。”明月风苦笑了一声,她跪坐在地,双手紧紧地握起,“各州求援之声不断,我们……我们……”她长叹了一口气。烛龙封印在玉京之下,仅仅是部分元神便能在九州搅弄风雨,若是等到他破封的那一日,九州面临的又是何等灾难?
“我们不能改变什么。”浴红衣直视着前方跃动的灯火,她的膝上横着一柄剑,“我们只能尽可能地让事情不那么糟糕。烛龙之劫,是人心之变。你二师姐尚未归来,七峰入阵缺一份力量,只能由你们来担起。”
明月风紧抿着唇,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是!”
在那巨大的震动中,在如雷霆的咆哮声,大地仿佛在下陷。
过往由烛龙着手建立的天地都在崩毁,九州各地的古老城池都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任由瘴雾侵入其中。这是个无法弥补的缺口,是曾经构建的天序被创造者否认,就算是一个个修士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填,仍旧是没有办法堵上这个缺漏。
“嗬嗬”的响声在四面回荡,仿佛是烛龙对人世间蝼蚁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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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瘴雾里,一朵绯色的火焰灼烧着四面的恶瘴,圈出了一片清净之地。
湛明真的绯衣的衣袖翻卷,重新进入了这个封印之地,与那过去的百载时光对抗。
李持盈悄无声息地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这里终于不再暗,不再冷了。
“在山河社稷图上,九州立于山河之实,妖国立于山河之虚。”湛明真开口打破了寂静,她那双黝黑的双眸笼罩着淡金色的神光,周身灵力翻涌,可动作很轻,像是一根羽毛翩然落地,“虚实相间,我辈当再度踏上故土。”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一阵风吹过了她的发丝,吹过了千万里的瘴雾。
曾经西走的风灵国借助着山河社稷图重新嵌入了九州的大地,将那巨大的沟壑填充,将那被烛龙剜出的创口抚平。被烛龙否认的那就从世间剥离,千万载之后的九州,是他们而非是天妖的大地。
在风灵国自虚入实嵌入九州的刹那,九根坐落在九州的小天柱显化而出。它们支撑着阴云垂地的天,镇压着如地龙翻覆的大地。微弱的灯光簇拥在一起,
千千万万盏,它们漂浮在了天空中,像是一轮新的太阳,驱逐着阴冷的瘴雾,照亮这片大地。
无数城池之外,在冰冷的瘴雾里,扭曲的诡异的森冷的怪物成群结队地铺开,它们撞击着城门好似隆隆的雷鸣。这些人是逃离城池却又来不及归来的修士,是一开始便堕入了邪瘴中的恶徒——不管他们过去如何,此刻都是烛龙留在了世间的爪牙,是烛龙留给九州的“劫”与“业”。
明光洒落,驻守城池的修士又哭又笑。
可面对着那如潮水奔涌的瘴雾,面对着阴森诡谲、瘴雾潜行的怪物时,他们不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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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上任妖主远走西境,以山河社稷图为基创立风灵国,如今的湛明真踏上了一条与她母亲相似的路。她的力量几乎在一瞬间被山河社稷图抽空,偌大的承负压在了她的背脊,她就像是一面天锤重重地敲击的鼓,不住地向下凹陷。红色的血线从口鼻溢出,从眼角、耳中流淌,她望着因极度的恐慌而浑身发凉的李持盈,笑吟吟道:“我愿意爱这九州最后一次。”
“李持盈,拔-剑!”
度过心魔劫之后的李持盈修为应当有所进境,可是她并没有。
在百年之前,“九嶷”被分成两半,以自身性灵护佑着此地时,剑意便不再完整了。
九嶷剑上灵光黯淡,留在李持盈手中的是一柄残剑。
尽管李持盈竭力掩饰,可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怎么都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除了与自己有关,湛明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李持盈沉默不言。
湛明真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她轻笑道:“你持一柄残剑,连我都打不过。”
李持盈微微蹙眉,许久之后,她伸手一探,取出了九嶷剑。在火焰的映衬下,剑身流淌着淡淡的光芒。若是再得千百年的蕴养,或许真的会养出新的“灵性”,可眼下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