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多了个道侣(114)
天桑:“……”当初,
似乎城主项玄露来寻她谈事情。可是相君说了,就是这些人偷走了木核。她压根没有谈的打算,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项玄露抽魂,之后占据了那具身躯的便是一只恶心而胆小的硕鼠。
李持盈抿了抿唇:“我们会帮你寻找木核。”
湛明真补充道:“但是你作为相君的帮手,有罪当惩。”
天桑怔愣半晌:“是——”
湛明真没等天桑说完,便毅然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娲皇律令只能出自她之手!据李持盈所言,昔日长河之战中便有娲皇法相真身现世,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传承者吗?还是说荒古时存在的东西?
心情沉重的李持盈、湛明真二人被天桑送出了扶木领域。
夜幕暗沉,孤月高悬。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回到了府邸中,湛明真才伸手掀开了笼罩着面容的半边面具,转向了李持盈,心不在焉道:“你熟读历史,是吗?”
李持盈不明所以,她盯着湛明真那张情绪恹恹的面颊片刻,才微微颔首。
湛明真又问:“昔日在长河之战中所见的当真是妖主的化身吗?”
李持盈心一沉,想到了天桑口中的娲皇律令,她百年来的坚持和笃定似乎被撬动了。三生城要么与妖国无关,要么就是妖主破封而出主导了此事。若是前者,代表着百年前……她的认知可能也是错误的。这意味着“长河之战”远未到终结的时候!
“天地初开,祖神身化山川大地、日月星辰,天妖也自他的肉身中生诞而出。大道显化后,传道于天妖,讲阴阳之义、造化之理。后天妖走遍荒古大陆,讲道于草木精怪,第一批妖族得以诞生。”
“此后时轮周旋万载,人族诞生。听荒古时期诸大圣讲道,得悟根本,知天地三才,借日月星三光而修性命,炼太极真种。又过万载,天妖入劫,几乎尽数陨落。人族得以脱颖而出,主宰九州大地。”李持盈接话道。
“天妖入劫?”湛明真蹙眉,她轻笑了一声,继续懒洋洋道,“天道明三才,是为天地人,人乃天命钟爱,得天地气数。昔日娲皇等众传道于人,是因为他们为人族护道者。所谓天妖之劫,乃‘根本之争’。部分天妖不愿让渡气运于人族,欲要将人族铲草除根,因此天妖分裂,战斗不止
。天柱折、地维绝,母神炼石补青天,力竭而陨。”妖主一脉自娲皇遗留的精血中诞生,同样是人族的护道者。可后来,九州的人族变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李持盈眼中掠过了几分茫然,在玉京库藏的典籍中并无此事的记载。她怔怔地望着湛明真,轻轻道:“母神?”
湛明真含糊地应了一声,她随手摘了一串扶花轻嗅,又轻轻一拂,将它们散入了灯火通明的庭院中。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踏上了垂着一串串花簇的红木游廊,许久之后才回眸朝着李持盈一笑,“难道我等不该如此称呼吗?”
李持盈心神微震,她脚步加快,几步追上了湛明真。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眼,她困惑道:“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你又如何知道的?”
湛明真莞尔一笑,一本正经胡诌:“在崖底时捡到了一本《妖族全史》。”伸手点了点李持盈的肩膀,她又道,“跟娲皇同时代的天妖,或许也能弄出娲皇律令,你觉得呢?”
李持盈眉头蹙起,她认真地望着湛明真:“你是在替妖族开脱吗?”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湛明真往后退了一步,垂落的紫藤萝花簇遮住了她的面庞。伸手可触的距离,倏然间好似隔了天涯那般遥远不可及。
湛明真抛下了一个话头,却没有继续的打算,抬起的袖子拂过了花枝,掀起了一阵香风。她轻哼着轻快的曲调,在廊道中穿行,很快便越过了拱形门,只余下扇形木格子里飘过的、在灯火孤月下越发朦胧的身影,一瞬便消散。
等回过神来的李持盈回到了屋中的时候,湛明真正低着头、盘膝坐在榻上玩着花瓣。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滴落,洇得绯色衣裳又深又暗。扶花安静地落在血泊,如雪不染尘埃。
“明真?湛明真?”
待到李持盈走到了跟前时,湛明真才如梦方醒,抬头“啊”了一声。眼前散开了一圈血色,那熟悉的、烙印在神魂深处的面庞变得那般朦胧模糊,好似被帘幕遮住。湛明真耳中嗡嗡作响,她抬袖擦了擦眼,手背顷刻间被血糊成一团。恍惚间,似是听到了李持盈焦急、恐慌的呼喊。湛明真朝着李持盈勾了勾唇,想要扬起一抹笑。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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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