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士与众+番外(176)
“林箊”眯了眯眸,笑意凉薄,话语隐带讥讽,“倒真是个痴情的姑娘,可惜你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此刻正在床榻上与他人缠绵,无暇前来与你赴约呢。”
清雅女子眸光微垂,恍若未闻,面上神色无波无澜。
目光幽深地再看了她一阵,“林箊”松开了缚住她的手,漫不经心道:“我本只是受人之托,来替她赴一场约而已,至于她究竟如何,你若当真挂心,亲自去看一看不就一清二楚。”
话毕,她转过身去,脚尖一点,身形便隐入了夜色中,再不见踪迹。
身子一松,楚月灵握着受痛的手腕,看向女子离去之处,慢慢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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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箊再度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她按着头坐起身,清醒片刻后,想到昨夜发生之事,面色不豫地抿紧了唇。
到底还是失约了……见自己许久不来,月灵想来要因此担心了。
她叹了口气,羸惫地撑着床沿下了榻,拢上一件外裳,步履虚浮地走到门边推开了门。
客栈大堂传来噪杂的响动声,似有不少人脚步匆忙地来往出入。
正端着汤药走来的陆遥夕见到她推门而出,神情一紧,连忙上前到她身旁搀住了她的手。
“白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林箊面容倦怠地咳了几声,低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遥夕捉着她的手腕,以微薄的医术替她把了把脉,发觉伤势比起昨日竟已好转不少,惊讶之余,不免放下几分心来。
“方才来了一群人,说找到了岑朝夕的下落,他们将她困在了照晴山落霞亭外,只是岑朝夕仍在负隅顽抗,一时无法将她拿下,所以明月姐姐已带着人去了。”
林箊神色微凝,“果然是照晴山……”
她想到自己昨日彻底丧失意识前朦朦胧胧听到的那句话语,一时心念急转。
宓義逆脉……青岚曾说过自己血脉特异,体内这股内力也绝不是突如其来,岑朝夕既然能说出这血脉的来历,她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岑朝夕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自己须得往照晴山走一趟。
打定主意,她扶着栏杆快步往大堂走去。
“遥夕,我有事要外出一趟,现下外面危险,你在客栈内和乾雨姑娘待着,莫要四处走动。”
待今日之事完毕,她定然亲自前去与月灵赔礼道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遥夕微怔片刻,端着药的手紧了紧,眸光慢慢黯淡下去,露出几分寂寥神色。
林箊匆匆下了楼,往客栈外走去,而她不过方踏出大门,便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你要去何处?”
听出问话之人的声音,她略一犹豫后,如实回答,“照晴山。”
“你伤势未愈,不宜走动。”
林箊眉目沉凝,语气郑重,“你知晓我体内内力特异,在遭遇外力威胁时会做出防御,昨日岑朝夕那掌并未伤及我脏腑,我只是真元亏损过甚,有些乏力。并且有一事事关我性命,我必须前去向她问个清楚,还望清祀能够体谅我心意,任我离去。”
白衣胜雪的女子骑在马上,未置可否,她眸光静静笼住眼前女子苍白而笃定的面容,片刻沉静后,一只凝霜似玉的手伸了出来。
“上马。”
第90章
林箊讶异了一瞬,方伸出手去搭上了那只略显寒凉的手,马上之人握住她的手,轻巧沉稳地一牵,她便感觉到身子一轻,转瞬已坐稳在了马背上。
她目不能视,自然也无法再独自骑马,于是此刻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鞍上,任身后人双手环绕过她,牵起缰绳。
待她坐稳后,马便动了起来。
轻微淡薄的冷竹气息萦绕于身侧,好似烟笼修竹、月在寒溪。而她便是那阵烟、那片月,短暂又浅淡地触碰过竹与溪,便生出一种恍如梦寐一般的不真实感。
身后女子向来清冷淡漠,林箊从未与她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此刻被她气息包裹,不免有些局促地微微垂了首,低声道:“多谢清祀。”
裴清祀身姿孤清挺秀,即便怀中之人近在咫尺,却仍克制而疏淡地与她身躯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手臂微微拢着她,叫她不会落下马去。
“昨日怎会与岑朝夕碰上?”
听得她语调一如寻常,林箊心下赧然淡了些许,正了神色,一五一十道:“我昨日听到岑朝夕忽然将郑夫人掳走便觉得有些怪异,她既然能隐匿不动这样久,显然并非性情急躁之人,为何会在尚未弄清楚烈幽心法的真伪时就打草惊蛇?何况照晴山与郑府相距甚远,除却年节时游人稀少,岑朝夕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在照晴山附近,因此便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有别的事需要去办,途中经过照晴寺;二则是,她这段时间的落脚之处便在照晴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