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士与众+番外(169)
“是!”
交代过后,她屏退了侍从,还要与一旁坐着的白芷商谈一二,却见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并肩从楼上走下,二人行走之间还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
关山明月方要张开的嘴当即闭上,她面沉如水地站起身,对擦肩而过的二人视而不见,径直上楼回了自己房内。
白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神色如常的两人,若有所思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自元旦之后,明月不知与那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二人形同陌路,未再说过一句话,而清祀却同那人走得近了不少,整日出则一双、入则一对,堪称形影不离,搅得这客栈内气氛愈发诡谲怪异。
思来想去却一无所得,白芷索性站起了身,决定亲自去问问当事者。
她来到关山明月房门外敲了敲门,得到应答后进得门内,便见到一向漫不经意的大小姐正神情冷肃地仔细查看着桌上摊开的南柳舆图,一双明艳的桃花眼似落了薄霜一般沉静淡漠。
关山明月手执朱砂笔在舆图某处落了一个圈,她微微侧首看了一眼来人,“白姨有什么事么?”
白芷关上门,走到她身旁,望了望她身前舆图后,觑着她面上神情,问道:“我瞧你与白姑娘近日关系愈发生分了,可是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握着朱砂笔的手微不可察的滞了滞,女子头也未抬,语气平静:“无关紧要之人,谈她作甚。”
白芷眉梢微挑:“既然你已对她厌烦至此,为何不回到别院去,也免得在客栈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着岂不更心烦?”
关山明月稍稍皱起眉,觉得胸口仿佛堵了一口气一般,逐渐有些心烦意乱,她勉力压下纷乱的心绪,沉闷道:“我总不能留你一人在客栈。”
“你若走了,我自然同你一起走,又有什么要紧的。”白芷停了一停,意味深长地望她一阵,“莫非是因为你知晓她还需要我为她施针,因此有所顾忌?”
女子执笔的动作停了下来,只面色冷然地抿着唇,默然不语。
白芷轻轻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中的笔放回笔架上。
“你还记得你除夜醉酒时同我说过什么吗?”
不等女子回答,她又说,“那夜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将你扶回房中,你刚躺上床榻,便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先是不断央求我让我传你医术,而后便翻来覆去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话语声一顿。
“你喊的是,林箊。”
“你早就认出她来了,是不是?”
撑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女子眼角微红,晦暗的瞳眸中仿佛沉积了望不到底的汹涌情绪,她沉默许久,才有些沙哑地缓缓开口。
“醉酒之言,如何能当得真?”
尽管女子仍在装作浑然不知,但她略微发颤的话音已显出了几分遮掩不住的仓皇狼狈。
白芷看着她,想要伸出手去抚一抚她的肩背,却终究没有动作。
“明月,莫要忘了,她已死过一次,而杀她之人正是你的父兄。”
低沉的话语冷静而带着一丝警示意味,关山明月呼吸猝然一滞,低垂的眉梢便带出了些许涩然弧度。
“我……”
她话未出口,却听得一阵仓促脚步声迅疾地往此处走来,而后停在了门外。
“小姐,郑府出事了!今日是上元,郑乾之妻去照晴寺上香,回程时被人给掳走了,那人向她逼问了烈幽心法所藏之处后就将她打晕扔到了路旁,我们找到她后便封锁了附近各处,目前暂未发现那人踪迹。”
关山明月神色一变,“岑朝夕!”
她顾不上方才谈话,未再看眼前人一眼,便快步出了门去。
客房内安静许久,白芷看着那道如同逃避一般匆忙走远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落下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红衣女子手握长鞭,边往下走边询问情况:“郑乾之妻外出时身旁可曾派人暗中跟着?”
“当时有两名暗卫护在左右,只是他们二人都说未曾见到人影便被人从身后拍晕了,因此也无法确认究竟是否是岑朝夕所为。”
“定然是她。”关山明月拧着眉,神色凝重,“世家暗卫隐匿方式相似,她曾是岑家小姐,自然对此了如指掌,想要不惊动你们将人打晕也就不足为奇。”
行至大堂,她见到客栈中只剩了那抹青影,脚步顿了一顿。
侍从以为她是在寻裴清祀下落,便道:“大公子得知此事,担心岑朝夕知晓烈幽心法下落后会立即去郑府抢夺,因此传人来寻裴小姐前去郑府助阵了。”
关山明月低应了一声,迈步继续往外走去,而未走几步,却忽然感到身后微微一紧,叫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