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加雷斯同样也失败了不是吗？

魔神之间的赌约只是一场与人类相关的游戏，卓尔失去了力量，跟他一样都沦为了魔法的残次品。

同一个起跑线，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弗洛里安拍了拍神父的肩膀，笑道：“罗萨，你替我去告诉大主教，请他放心。”

“亡灵魔导已经彻底失去了威胁，我才是现今狮心帝国唯一的神灵代言人。

接下来教会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去研究那篇魔导论文，我们必须做出成果来，让陛下看见我们的价值。

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得不用巫术替陛下续命了。”

第93章

“你们知道这样做将会带来的后果。”

一众白袍巫师们闻言俱都神色凛然, 心有戚戚。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想动用巫术为皇帝续命。

巫术之所以归于神秘学领域，就是因为其不可确定性。

巫术一直被视为从魔法中淘汰出去的残次品, 巫师靠借用异空间魔法生物的能力才能施展巫术。

这种能力不是巫师本身所掌握的力量，借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代价有时候会由巫师本人承担, 有时候则会落到受术者身上。

如果用巫术续命，将那些可怕的法子用在奥古斯都三世身上, 他们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但根据以往的经验, 这么做有很大的可能会放大皇帝内心的阴暗面，甚至扭曲掉他的人格。

他们可以向一位理智强势的君主屈膝效忠，但谁也不愿意跟一个人格扭曲的疯子合作……

卓尔站在国会大厅外的廊柱边，夕阳从侧面投来拉长了她的影子。

法师俯视着国会山山脚处渐行渐远的一行白袍人影，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在视野里缩成小小一团后于远处拐角离开。

她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 长发遮挡下, 肩头亮起一道红光，从中跃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恶魔。

小恶魔挥舞戟叉, 翘着尾巴跳起来扒住她的耳朵，用恶魔语对她小声嘀嘀咕咕。

“不用。

我和你们的相处一开始就不平等, 阿加雷斯在我这里早已经信用破产, 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我不会再签订任何契约……”

小恶魔一鼓作气, 卓尔不为所动。

“如果我再轻易相信恶魔的话，就是真的傻子了。”

它爬到法师的耳廓里, 语气继续转为殷切，锲而不舍。

“我看过麦格莉校长的那篇《亡灵魔法起源论》, 那给了我启发——

‘魔法是法师借助魔力将自然界所存在的魔法元素排列布阵后得到的产物, 亡灵魔法之所以如此神秘, 无法被魔法世界在宏观上解析研究找到规律，也许是因为自然界中只存在亡灵，却没有涉及到亡灵这门学问的魔法元素。

天生的亡灵魔法师，也许并不存在。’”

卓尔轻笑一声，问它：“大自然中的确没有亡灵魔法元素，但真的没有亡灵法师吗？

那当初阿加雷斯是怎么找上我的，你又是怎么被我截留下来的？”

小恶魔瞠目结舌，流畅的话语一下子就卡了壳。

它眼里精光散去，叹一口气跳回法师肩膀上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白着脸躲在角落啜泣的惊恐稚童早已长大，不好骗了。

“卓尔！”

肩头披散的黑发下红芒一闪，小恶魔无声怪叫着掉进去消失。

法师转身，蔷薇公爵和几名议员从接待大厅里走了出来。

卡琳娜又惊又喜，来到卓尔身边倚靠牵握住她伸出的右手，仰头笑道：“你不是在外城有讲座吗，怎么现在过来了？”

“今天结束得早，学院里也没有别的事情。”

卓尔低头亲吻了她的侧脸，“今晚加班吗？”

卡琳娜爱娇问：“教授，加班怎样，不加班会怎样？”

“加班就和你一起去狮心广场吃过晚餐后再送你回来，不加班我就接上未婚妻一起直接回家。”

几位议员笑着上前道别，其中一位军服胸前配戴有流苏功勋章的帝国少将胡须理得齐整，朝法师伸出手，“久仰大名，卓尔教授。”

“托您的福，今天国会难得能准时下班。”他对卡琳娜眨眨眼，“公爵阁下，看来晚餐要下次了。”

卡琳娜挽着卓尔的手臂笑道：“让你躲过一劫了，奥利弗。”

她侧头向法师介绍，“亲爱的，这是奥利弗少将，军部最年轻的一等军官狮鹫勋章获得者，也是第十一集团军司令官。

你记不记得，新年后海鸥角举办的庄园舞会，奥利弗将军也参加了。”

“当然记得，但我因为身体原因，那天离席太早，以至于现在才与您见面，幸会，将军。”

与公爵在国会的一众同僚道别后分开，二人手挽手沐浴着斜阳晚照的余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