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这样问出来，主要是颜玉的眼睛都快粘在萧灵蕴的后背上了。

太阳还未出来，院外竹影簌簌，院子里只有大堂和庭院有着灯光，两人身影交错，清雅的如同一副美人画卷，可作为赏画的人心情就不那么好了，容清月还能忍得住，可颜玉已经妒火中烧，这才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睛。

她甚至分神去想师尊也会这么不加以掩饰的偏爱一个人吗？

从小时候第一眼起，颜玉就认定了这个人，不仅想要霜华仙尊做她师尊，还想和她并肩而立，可做了师尊十几年的弟子了，她从未站的离师尊那么近。

霜华仙尊教徒毫不藏私，一身绝学能教的都教给徒弟，可颜玉知道自己奢求的更多。

颜玉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没指望两个师妹能帮自己解围，“徒儿刚刚在想能不能见识一番师姐在剑术上的造诣，想必一定很出众吧。”

剑道可和境界无关，萧灵蕴一看就是法修，而颜玉父母都是剑道大家，不说她在剑道上的天赋了，光是耳濡目染之下，就已经傲视年轻一代修士了，而且颜玉严重怀疑这位大师姐的修为是磕药磕上去的。

萧灵蕴大概明白战火为什么会烧到她身上，可就是因为明白才觉得不可理喻，这种偏执的独占欲已经足够病态了，好像师尊和别人多说一句话都能让她动怒一般。

她突然笑了笑，眯起的眼睛凌厉了些，拖着腮眨眨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二师妹诚心请教，师姐当然要满足了。”

手腕翻转，一柄清冽冰寒的剑就出现在她的手中，萧灵蕴是天灵根，纯净程度就在仙庭时期也是举世难寻，在修炼一途上是别人的三四倍，不善战斗，但绝不代表她不擅长用剑。

拿出这把剑也不是因为她比较善用这把剑，主要是她觉得霜华仙尊这人确实不错，不仅帮她遮掩身份还收留她，相处时也把握着度，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能融入无咎峰，况且还是她的任务对象，得精心养着，给点东西不过分。

萧灵蕴走到院子中央，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利落又潇洒，姿态飘逸，从头到脚都是白衣，月光清洒下来，让人看得不真切，却映得她如神仙中人。

霜华仙尊目光随着院中起舞的人而动，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幻境里惊鸿一面的帝女殿下，如同现在一样，只是远远看着，帝女殿下的眼睛落在她的臣民上、她的剑上。

世人皆说霜华仙尊心有大爱，拯救人族于水火之中，就算当世仙人也不为过，同时也在她惋惜，说是这般出色的人物生在这样的时代真可惜，不然她一定会飞升的，可世人怎知她不是心甘情愿呢？

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又怎知仙人有着倾世的风采？

萧灵蕴的剑不带杀意，却给人的感觉异常危险——轻轻柔柔的如一阵风，有时又很冷冽，让人不自觉地全心全意注目着她，眼里心中都是她和她的剑，妄想着天上仙子施舍给自己一个眼神就好，偏偏这其中没有然后幻术让你迷上她，直到仙子把剑抵住你的脖子上，仿佛轻轻一动，就能要了命。

颜玉三人已经彻底沉浸在萧灵蕴营造的气氛之中，如果她想，让她们三人带着痴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场美梦里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有点意兴阑珊了，这波和降维打击没有任何区别，属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视地上的小蚂蚁。

萧灵蕴曾见过仙人醉酒舞剑，也和仙人论过道，坐过这天下最高的位置，见过最美的景色，见过仙庭修士大军征战修真界，压得妖魔两族只能靠人族鼻息而活……何必和几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

霜华仙尊率先开口：“很美，这套剑诀已经有了你自己的风格，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你用的好。”

她的说话声震醒了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颜玉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害羞的，而是羞恼和恐惧，差距直白地摆在她前面，好像她穷尽一生都追不上她。

不是好像，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萧灵蕴一甩衣袖，掩盖住自己眼里的无趣，走向霜华仙尊，把剑放入剑鞘递给她，回头对着颜玉笑道：“这把剑是师尊送给我的，所以我才占了这个便宜，你们到我这个境界也会比我更优秀的。”

颜玉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便提出告辞，快到早课的时间了，她们师姐妹三人该离开了。

霜华仙尊握着尚有余温的剑鞘，没有把疑问问出声，只是让颜玉三人先行离开。

等人走后，才说道：“为师可没有大手笔到送你仙器中品的宝剑。”

萧灵蕴懒骨头发作，歪歪斜斜地靠着椅子，不在意地说道：“师尊要帮我赚功德，我怎么也得帮扶一把，要不然这功德拿的多惭愧啊。而且几位师妹总不能被我打击得太厉害吧？我都活了多少年了，和我完全没有比较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