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藉着月光看着萧念面容上的银色面具，目光顺着对方高挺的鼻梁落到那张好看的薄唇上，脑中却是不由地想像着对方面具下的真容。

看着看着，连时倾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竟是抬手向着对方的面具伸去。

然而还未曾触碰到萧念的面具，便见对方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漠然。

时倾手一顿，连忙收回了手。

“殿下该回了…”

萧念薄唇轻启，将落痕放在一旁，复又闭上眼，听着门外呼啸的风声。

好一会儿，随着脚步声渐渐离去，萧念方才睁开眼睛，拿过一旁的落痕，脚尖轻点，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萧念一身玄衣，在黑夜之中穿梭半晌，悄然落在了一处宫殿。

殿内灯火未熄，四周还有一众侍从看守。

待到宫守换班之时，萧念才趁机闪身进去宫殿之中。

殿中并无侍从，厚厚的帘帐后，时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声。

萧念环顾四周，将手按在腰间的落痕处，朝着床上的人影逼近。

女皇近来病的愈发的重，脑中昏昏沉沉地，殿中又没有侍从照顾，此时撑着身子，艰难地起身想要去拿桌案上的茶水。

谁知刚起身，脖颈间便被抵上了一块冰冷坚硬的剑刃。

“你…”

看清来人后，女皇大惊失色，只是余光瞥见脖颈上的落痕后，面上更是一片煞白。

萧念用剑鞘挑开层层帘帐，手中的力度不轻反重，

“萧念！你敢…”

“微臣夜访陛下，若有不敬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萧念轻笑，坐在一旁的檀木凳上，嘴角微微勾起，

“陛下看到这剑，怎的如此惊讶？”

“朕不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萧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微微用力，女皇的脖颈处已然渗出血来。

“陛下这就不对了，臣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入了宫，可不是听陛下这番话的，”

“你…”

女皇感受到颈间的刺痛，面上的慌张更甚，余光时不时地向着房门处□去。

像是看出了对方所想，萧念挑了挑眉，眸中满是轻蔑。

“陛下，臣既然进的来，自然也是出的去的，与其做些无用功。陛下不若好好想想十年前的旧事儿，”

“若是想不起来，臣也不介意帮着陛下回忆回忆。”

说着，萧念从怀中取出了那日在密室之中沾染着血迹的纸张。

好一会儿，女皇面色灰败，自知囚在这大殿之中，生死皆在一线之间，在片刻的沉默后，方才开口：

“十年前的事儿，是我时家有愧于你萧家…萧寒本该在金城一战后，便携军□□旋而归，只是…只是那时北国兵权皆在萧寒一人手里……”

“所以，陛下便觉得我萧家功高盖主，做了这假的密报，害的一代忠臣就此陨落于金城一役？”

“只是这事儿想必不是陛下一人所为吧？”

萧念收回落痕，站起身子，俯视着龙床之上的女皇，目光像是看一只蝼蚁一般，满是悲悯。

“是…朕作为一国之君，想要除去威名显赫的将军，自然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便提拔了当时一个小小的驿丞，伪造了这密报…”

“看来陛下说的那人便是今日的林侍郎了…”

萧念顿了顿，负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女皇：

“只是陛下可知，如今陛下落得如此田地，也是有劳于林家…”

女皇沉默片刻，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抬起头时，眼底满是慌乱，立起身子，伸手便要向着萧念的衣角探去。

只是还未曾碰到萧念，就被剑柄击打中了手腕，女皇痛呼一声，便狼狈地摔落在了地上。

“若是你肯助朕除去太女，朕…朕便封你…封你为异姓王，赐你封地，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保你萧家世代荣光…如何？”

女皇目光散乱，看向萧念时，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手脚并用，慌乱地便要朝着萧念的方向爬去。

“看来陛下病的不轻，怎地无端就开始说些胡话来…”

萧念俯下身，看着女皇早已苍老的面容，和发间的白发，偏过头，极为可惜地看向手中的落痕：

“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的好…毕竟，陛下可睡不了几日的安稳觉了，”

话落，萧念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笑，声音如同在黑夜中传来的呓语，诱哄着对方走向无尽的黑暗与深渊。

“臣觉得，比起现在手起刀落地亡于落痕之下，臣更期待太女，是怎样送陛下上路的…”

说罢，萧念转身离去，无视女皇眼中的空洞与绝望，而后玄衣便消失在了这寂静的夜中…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