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接着，耳边传来细微风声，看着那一开一合的薄唇，叶忆的余光瞥见铺天盖地的碎光。

像是细碎的星子跌落在海面之上，荡起粼粼波光，那碎光交界处的光晕，使得天地万物都柔和下来。

萧念勾起唇角，淡淡的笑意随后绽开，仅是笑着，那天地之间的光，仿佛都要聚集在一处，悉数涌入那盛着笑意的眸子中，在那如墨的眸子里，叶忆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也背着光，和面前这如谪仙一般的人儿，一同在光中盛开。

“傻徒弟，怎得如此冒失？”

——下次莫要如此冒失。

叶忆猛地怔住，脑中闪过些零星片段，却又在白光过后，再也拼凑不出，那清冷的声音却不断在脑中反覆回荡，不知疲惫。

面具之下的眸子也开始隐隐发热。

落日余晖中，见着对方耳尖似是染上些许霞色，萧念指尖不着痕迹地摩挲着叶忆的手腕，目光上移，凝视着叶忆发间的碧色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萧念抬起手来，指尖方要触到那竹叶时，却又突然变了主意，蜷起指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叶忆的额角。

“师尊？”

叶忆不明所以，萧念触碰过的地方并未感到疼痛，然而此时，那处却好似有火在烧一般，叶忆捂着额角，有些不知所措。

话落，在萧念意味深长的笑容下，叶忆抬起手来，向着发间探去，却是触到一处坚硬小巧的物什，叶忆的手顿了顿，方要取下，却见对方缓缓向着自己倾来，一双黝黑的眸子中，闪过几分转瞬而逝的流光，不知对方是有意无意，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这碧簪是件法器，必要时能护你周全。”

萧念眸中满是认真，不知是叶忆的错觉使然，叶忆没来由地在那眸中捕捉到几分转瞬而逝的落寞。

然而只是一瞬，萧念便如往日一般，挑了挑眉，露出几分肆意轻佻来。

叶忆鼻尖皆是冷香，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喉间微动，在对方的注视下，却是首先败下阵来，略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谢…谢师尊……”

萧念略有些不舍得放开叶忆的手腕，放手时，指尖难免再次划过叶忆手腕的肌肤，叶忆的眼睫轻颤，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来。

胸腔内似有什么东西破出，叶忆想要尽快逃离，然而无意间跌进那盛着光的眸子，便想一同沉溺于那笑容之中。

叶忆发间的碧簪成色上佳，仅是一眼，便知此非凡物。碧簪簪身通透，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枝叶，顺着枝蔓而上，簪头一朵梨花苞含羞带怯，剔透娇巧，却又隐隐透出几丝奶白色。

那碧簪落在叶忆发间，煞是好看，在叶忆看不到的地方，那簪身一道流光闪过，反覆几次，方才平息下来。

叶忆敛着眸子，故作沉稳地定了定神，方才舒了口气，却惊觉面上一轻，面具稳稳落在萧念的手中，叶忆呼吸一窒，本能地便抬起手来，向着面上探去。

“你我之间，向来不必如此。”

萧念说罢，见着叶忆怔愣的模样，不忘打趣道：

“莫不是徒弟长大了，如今被为师看上一眼，也要如那东街豆腐铺的刘姑娘一般，掩着帕子羞上半天？”

萧念眨了眨眼，见面前之人不语，方又自顾自的说道：

“也罢，为师这般模样，听旁人的话来说，也是颇有些仙人之姿……”

萧念喋喋不休，叶忆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无奈。

见着萧念愈发上扬的嘴角，叶忆坐在案前，摆弄着面前的茶具，道：

“师尊所言极是，只是师尊这般的仙人，若能静些立在远处，想来比您张口更吸引人罢。”

叶忆说着，眼底闪过几丝笑意，斟出一杯热茶，向着萧念面前递去。

萧念一噎，闻言低下了脑袋。

不知是不是叶忆的错觉，见着萧念这番模样，叶忆竟觉得对方像极了一只失落委屈的大狗。

“师尊近日还是莫要下山去为好。”

又免得遇见什么豆腐铺的刘姑娘……

叶忆坐在萧念身侧，见着萧念看向自己，顿了顿，又连忙接着道：

“弟子…弟子前些日子吃那东街的豆腐吃坏了肚子，怕…师尊也会如此。”

“师尊若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弟子便是。”

叶忆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然而指尖却是攥紧了衣袖，复又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

见状，萧念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叶忆，只是茶杯遮挡住的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大好。

只是，萧念目光下移，不知瞥见了什么，愣了片刻后，却是轻笑出声：

“看来那刘姑娘家的豆腐，威力属实不小……”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