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只过了半年，格尔森便亲眼目睹自己选择终生追随的小主人大病了一场，无数顶尖医生被召集，药物流水般喝下。

最终还是药石无医。

洛林的心智永远停留在了五岁那年。

林恩凑到玻璃前，说到自己十六年前的壮举，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如嗜血的野兽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对啊，是我做的又如何？霍华德家谁不知道是我做的，你看他们在乎吗？有人想给这傻子出头吗？她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我才是霍华德家唯一的Alpha，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以为用这个傻子就能扳倒我吗？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林恩轻蔑地说：

“别惹我，格尔森，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霍华德家族的狗而已！”

听了这话，格尔森却没有半点暴怒的意思，反而彬彬有礼极了。

“我想您大概搞错了一点。”

“我是洛林小姐的专属管家，就算是狗，我也是洛林小姐的狗。”

“狗么，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要是有别的什么人伤害了主人，狗可是会发疯的。”

那始终保持着克制有礼的微笑的男人弯了弯眼睛，修长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小心点啊，尊贵的林恩少爷，疯狗要咬人了。”

林恩还想继续放狠话，格尔森却猛地直起腰，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了被限制在座位上直不起身的林恩极大的压迫感。

他又恢复了和煦的微笑，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玻璃内的人：

“至于报复……林恩少爷大概没有了解过c国法律，在c国，走私毒品50克以上，是很有可能判死刑的。”

“没记错的话，少爷被警方查到的数量，十倍都不止哦。”

“死十次啊……听起来还挺有难度的。”

林恩僵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是霍华德……”

“您听说过那件事吗？”格尔森轻轻地打断了他，说了个极有名的毒枭的名字，“那位被捕后可比您嚣张多了，可惜，最后还是死在了c国，连皇室出面都没能保下他。”

他摊了摊手，愉悦道：“所以，尊贵的林恩少爷，请恕家族无能为力，家族可救不了您。”

“不可能！你骗我！只是一点玩具而已，怎么可能就判我死刑？我又不是c国人……律师！律师呢？你为什么不带律师来？”

林恩这才发现了来的人只有洛林和格尔森。

狱警看了看墙上的钟，提醒道：“探视时间快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

格尔森松开手，洛林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穿着近八厘米的高跟鞋，丝带绕着纤细小腿盘旋而上，隐入裙底。

高跟不好走路，她站起时一不留神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格尔森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可以，走了吗？”洛林仰头问。

穿着雪白衬衣和修身马甲的管家垂下眼睫，耐心地问：“小姐想走了吗？”

洛林毫不犹豫地点头。

“等等！你们要走？”

林恩眼睛睁大到极限，脖子前伸，竭力接近那层玻璃，固定在桌子上的手铐被扯得哗啦作响，白皙手背上条条青筋鼓起。

恐惧让他几乎破了音。

“不行！你们不能走！你们必须救我出去！听到没有！格尔森·弗朗！我以霍华德之名命令你！你必须救我……”

格尔森帮洛林抚平裙摆褶皱，动作一丝不苟，耐心十足，他把听筒放到洛林唇边。

“小姐，走之前和林恩少爷道个别吧。”

林恩遍体生寒。

洛林听话地举起手挥了挥。

她想了想，也不管林恩听不听得到，认真地小声说：

“坏蛋，不要，再见。”

她放下话筒，耳边顿时恢复了安静，林恩的挣扎哭喊、不堪入耳的辱骂、涕泗横流的哀求都被一道玻璃隔绝在了另一片空间中。

……

“小姐想回国了吗？”豪华车队上，格尔森照例垫着车顶扶洛林上车，自己也坐稳后，轻声问旁边的人。

洛林举了举手机，页面上是榕城周边景点介绍，标题写着“青林小镇”四个字。

“要去，这里。”

格尔森接过手机，将页面全部翻看了一遍，确认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仿古小镇，温和地说：

“好，明天去吗？今晚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洛林想了想：“周一去。”

“嗯？”格尔森有些诧异。

“攻略说，”洛林慢慢说，“人少。”

“景点要人多才好玩啊，”格尔森转念一想，洛林确实不适合和太多人接触，于是还是点了头，“当然，您的意愿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