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啤酒瓶撞击桌面的钝响后，张迪冷笑道，“唐队长？说起这件事我就想笑，一个以色事人的女人，都能混上总队长了，你说有趣不有趣？”

谢芷恬的动作微顿。

唐队长，是在说唐灼然吧？她抬眸看了眼洛央，对方的眼神同样疑惑。

说唐灼然以色事人，事谁了？

“行了，没有根据的事，别乱说。”

女生想要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压低了声音，“夏统领最讨厌背后造谣污蔑，这里人多口杂，你就不怕传到她耳朵里。”

张迪不以为意，语气里充满嘲讽，一叠声地反问，“我造什么谣了？唐灼然过去那些破事谁不知道？说句实在话，大家只是表面上跟她过得去，没几个人愿意跟她深交吧？”

他喝了口酒，咂咂嘴，“比如，你愿意吗？”

谢芷恬等了一会儿，女生却没有开口，以沉默应对。

张迪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嗤笑一声，“可惜啊，人家命好，一来就抱上了夏扶风的大腿，连带着夏统领也喜欢她，要不然，这个队长能轮得到她来当？说什么造谣，她和夏扶风的事早就在队里传开了，真要追究，抓得过来吗？”

女生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里都带了气，“行了行了，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桌椅碰撞的声音响起，是女生率先起身离去了。

张迪冷笑，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一瓶啤酒，长出一口气。

他语气阴狠，“走吧，都走吧，谁不想走呢。”

谢芷恬握着筷子，心中惊涛骇浪。

听张迪话里的意思，唐灼然过去就有一些不堪的往事，但她与夏扶风有不正当关系，靠着潜规则上位才当上了队长，引得守卫军里议论纷纷。

但她觉得不可能，母亲说过，夏婉是非常优秀的领导者。如果连张迪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唐灼然不对，夏婉怎么会毫无察觉？

谢芷恬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先不说唐灼然怎么样，夏扶风那样单纯乖巧的人，会想要潜规则别人？她实在不敢相信。

她屏住呼吸继续听着身后的动静，然而女生离去之后，张迪失去了可以交谈的对象。除了偶尔长吁短叹外，再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过了大约半小时，张迪起身结账走人。

谢芷恬和洛央正想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说，“诶，谁的东西忘带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谢芷恬转身，只见过来收拾餐桌的服务员站在张迪刚才坐过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张对折的纸。

她心中一动，立刻道：“给我吧，我认识张迪，一会儿捎给他。”

服务员不松口气，“太好了，那麻烦你了。”

走出饭馆之后，谢芷恬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第一行写了三个字：申请书。

***

当天晚上，谢芷恬终于见到了唐灼然的真容。

那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身材窈窕，眉眼妖娆。浑然天成的风情，令人惊艳到移不开视线。就连普普通通的黑色夜行衣，都愣是被穿出几分妩媚的味道。

与之形成微妙反差的是，唐灼然看人的时候眼神很淡，仿佛世间万物对她来说都只是掠过水面的微风，连点涟漪都掀不起来。

谢芷恬礼貌地笑笑，“唐队长好。”

唐灼然站得笔直，比身边的夏扶风高出一截。长卷发束起，发梢垂在纤细的腰际。

她与二人打过招呼，然后问：“听小夏说，谢小姐有事要问我？”

她的笑容无可挑剔，手臂随意地扶着夏扶风的肩膀，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慵懒。

谢芷恬颔首，“是，关于辖区的事情。”

唐灼然跟夏扶风看起来很熟络，她不禁想起了白天的传闻。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还是先聊正事比较好。

“急什么，来来来都先坐下。灼然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

夏扶风热情地招呼众人，眼眸笑得弯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她对唐灼然道，“今天有你喜欢的油焖虾，我特地让人做的，一会儿就好了。”

唐灼然也不客气，薄唇微扬，“好，我多吃两个。”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只见谢芷恬在坐下之前，先帮洛央拉开了椅子，然后又给她倒了杯水。整个过程无比自然，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

洛央也不意外，甚至没有说谢谢，只是伸出手拿走了粘在对方头发上的一片细小绒毛。

辖区统领的女儿，跟改造人如此亲密……

没想到，谢芷恬也是个怪人。

唐灼然想着。

洛央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唐队长，怎么了？”

唐灼然神色如常，“没什么，只是觉得二位关系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