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琛不敢耽误，拽开门就大步走了进去。之前的门是游鱼关的，并没有锁。屋内的蜡烛还剩下小半截，风一吹就开始摇晃，忽明忽暗。

“月牙儿！”

云州城的房屋都是乡村的矮平房，屋内空间都不大，一进去就是一张方桌，几把凳子，左边就会是睡觉的床榻。所以沈凌琛一进屋就能看到床榻，看到宋潋月衣服半褪，头发零散，眼神涣散，脸色苍白。那条如藕似的小臂无力的搭在榻沿边，正滴答滴答往地上滴着血，另外一只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

床榻上大片的红色扎疼了沈凌琛的眼睛，她冲过去将宋潋月揽到怀里，“你这是做什么！”

“阿零……”因为疼痛，宋潋月的理智也恢复了许多，“我、我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

在睡觉的枕头下放匕首是宋潋月的习惯，这个沈凌琛早就发现了。她知道深宫无常，作为不受宠的公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宋潋月会在枕头下放匕首以备不时之需。直到现在，她登基成为女帝，这个习惯依然保持。

沈凌琛没有制止过她这样的举动，她不能无时无刻保护着女子，所以她总该有些让自己觉得安心的东西。没想到，今日她居然用那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

沈凌琛想要找东西帮她包扎，才发现那条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不比她身上的疤痕好看到哪去。

“你的手臂怎么会这样？”她紧皱着眉头，质问宋潋月。

宋潋月目光闪躲，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凌琛，“阿零，我好难受……”

听到她喊难受，沈凌琛哪里还能继续问伤痕的事情，她哄着宋潋月，“不怕，游鱼姑姑马上就会抓药回来，喝了药，你就不难受了。”

在沈凌琛和游鱼第一次出去之后，宋潋月就自己纾解一次，但那远远不够，无论是身体上的空虚还是心灵上的空虚都没有得到满足。她知道，不是沈凌琛就不行。

为了让自己能够尽快镇定下来，她只能用老办法，摸出枕头下那把匕首，划破自己的胳膊，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舒服许多。

自虐的举动是在得知沈凌琛“死讯”的时候，每当她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时，她就会对自己划上一刀。一开始她掌握不好力道，不是深了就是钱了，后来划得多了，她也找到了窍门，如何划的疼却又不出多少血。

只有疼痛在提醒着宋潋月她还活着，她应该活着。她控制不住自己对沈凌琛的思念，她深怕自己会随她而去。不是宋潋月不敢死，只是她知道，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不受宠的公主，如今她若死了，会有很多人伤心。

阿姐、姑姑、娜迦、董卿卿……她们都会为她难过。这时候宋潋月也发现，原来她早已不是孤独一个人，她有了爱的人，有了朋友。

这些事情她都是背着游鱼做的，她会医术，划伤之后就自己给自己包扎，以至于到现在游鱼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宋潋月不敢游鱼知道，“阿零，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姑姑。”她已经为她操碎了心。

沈凌琛知道她这样自虐是不对的，但还是答应了她暂且不告诉游鱼。

轻轻的应了一声儿，“嗯。”

作者有话说：

就什么，月牙儿现在才十七八岁，正值叛逆期。

✿ 第123章

待游鱼回来时，宋潋月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清理好了。人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沈凌琛则是去给她烧水。

宋潋月的手臂上有伤，又是中了那种药，无法沐浴，只能烧些水擦拭擦拭身上那些黏腻的汗。

“沈将军，我来做吧。”游鱼将拿回来的药煎上，就过去帮沈凌琛烧水。

沈凌琛将手中的葫芦瓢交给游鱼，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就随口问道：“你们带来的那些圣御军呢？怎么没看到影子？”

“圣御军？”游鱼疑惑的看向沈凌琛，才想起圣御军更名的时候，沈凌琛已经不在盛京了，“将军说的是骠骑卫吧，月牙儿不喜身边有人监视着，就让他们在别处安顿。将军不知，自你不在盛京之后，陛下将圣御军重新整顿，已经全部更名为骠骑卫了。”

游鱼停顿了一下，将宋潋月的原话说给沈凌琛听，“她说，这样会让她有种将军还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错觉。”

游鱼不知道宋潋月和沈凌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走到这一步，应该是不单单因为宋潋月夺了沈凌琛的兵权，还将她囚禁于皇宫那么简单。她心疼宋潋月，也觉得沈凌琛是个值得托孤终身的人，她不想看到这两个人相背而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