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45)
小河舟现在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也就一天的工夫,岳宴溪已经忘了昨天是如何生禾谨舟的气。
跟禾谨舟,能记什么旧帐呢?
是她守不住心,没出息地砰砰跳个不停,总不能怪禾谨舟太耀眼让她喜欢上了吧。
一辈子,还长着呢。
***
禾谨舟自打端着的水走过来,脸上就带着一副说不出怎么奇怪,但一定不算正常的笑容。
反正岳宴溪是从来没见到过她有这样的表情。
突然有点怕怕的。
“我记得岳总说过,食人花咬住少女的一只手,从手腕到胳膊,最后再到脚趾一点点吞噬,画面很美啊。”禾谨舟说。
“谨舟能这么在意我说过的话,我很开心。”此刻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禾谨舟收起笑容,抓起岳宴溪的一只手,将毛巾覆上去。
这时候岳宴溪才知道为什么禾谨舟刚刚说起食人花的故事。
那擦拭的力道简直是要蜕了她的一层皮。
“你轻一点,我这是人肉,又不是河马皮!”这是在擦身子还是用钢丝球刷锅!
“抱歉啊,我的本职工作是集团总裁,做这些事难免手生。”禾谨舟面无表情,哪有什么抱歉的意思。
“可以了可以了,换下一个地方。”岳宴溪催促。
再多来几下,她这只手就要废了。
禾谨舟倒是很配合,拿着毛巾来到腕骨位置,但力道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为这里比较硬,更加没个轻重。
岳宴溪从皮肤到骨头承受着深入灵魂的痛。
“禾谨舟!”她平时咋这么吼过这个名字的主人。
“什么事?”这不是明知故问!
“你手生我可以指导你。”岳宴溪咬着牙齿,“可以比现在轻5倍。”
“我记得岳总还说过,我可以当你是块腊肉,下手太轻,怎么能保证每个缝隙都清洁得干干净净?”
“原来这句谨舟也记得。”刚刚还痛得面目扭曲的人一秒钟又变成太阳花了。
“既然岳总怀疑我记性不好,那我总要证明给岳总看,你这位对手的脑子很好,不要太自大。”禾谨舟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下起手来很狠绝。
“停下,我休息一会儿。”岳宴溪气息都有点不稳。
再这么发发入魂,她就真的要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了。
“时间宝贵,我还要早点回去休息。”禾谨舟现在像极了一个着急下班的洗碗工。
“算了,我觉得今天身上没什么脏东西,禾总请回吧。”以前怎么没发现,好学生切开也是黑的。
“我说到的事就要做到,否则岳总又要找借口耍赖。”禾谨舟下手干脆利落,真是一点也不心疼被毛巾搓过的肉。
岳宴溪皮肤保养得好,细细滑滑的,平时哪遭过这罪。其实光是疼也没什么不能忍,可下手的人是禾谨舟,她那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波澜。
就是能忍住心不动,身体也是诚实的。
倘若都被这样粗暴对待了,等一下还叫禾谨舟看到一条湿哒哒的内裤。
大名鼎鼎的月辉岳总不要面子的呀。
“嗯!”岳宴溪闷哼一声。
闷中,又藏不住娇,还略带点嗔意。
这下换禾谨舟惊疑,这究竟是疼,还是别的什么?
“谨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会你很喜欢现在这个游戏。”岳宴溪挑起一边的眉毛,“你觉不觉得这样也算是一种情趣。”
禾谨舟终究是没岳宴溪那副脸皮,扔下毛巾说:“岳总如果喜欢这样,那以后我大可以都按这个力道来,至于伤了还是残了,都是岳总自己的选择。”
“我还能残到哪里去啊?”岳宴溪微微垂眸,“早就知道禾总不会心疼我。”
禾谨舟沉默片刻,帮她扣上扣子,“休息吧。”
岳宴溪握住禾谨舟的手,掌心贴上那只沾着热水的手背,指头穿过指缝,凝神望向头顶的那双眼睛。
“我见到古城在斜阳中凝神,城楼望着城楼,忘却中间一片黄金的殿顶。[1]”岳宴溪笑着说,“这是我很钟爱的一位女性写的句子,谨舟应该猜不出是谁,读诗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你不会有兴趣吧。”
她这座城楼,望着她那座城楼。
不止在黄昏斜阳,而是朝阳初起,天幕轮转,日暮西沉,月上梢头,满天星斗。
天天,天天,又一天。
年年,年年,不记年。
“林徽因的诗,学生时代很多同学都喜欢念。”禾谨舟眼中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得意,“这回,岳总猜错了。”
岳宴溪长久地怔住。
幸好过去没有早早地靠近禾谨舟。
不然怎么熬过那漫长的岁月啊。
她很清楚地知道,在禾谨舟成为禾氏集团真正的掌权者之前,断不会为任何其他事情驻足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