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2)
禾谨舟作为禾氏集团三代长公主,逃不了商业联姻的宿命。
顾家的小儿子性子温,又只喜欢画画不会插手她的事业,是个很合适的工具人。
“明天有个早会,我先休息了。”禾谨舟带上新婚丈夫签好的合约,上楼,放进房间里的保险箱收好。
顾启堂走进一楼卧室,看着手机上一个女孩儿的相片愣了许久的神。
互不打扰,挺好。
哗啦啦。
在天上闷了两天的雨噼里啪啦打下来,闪电划破长空,雷声轰鸣。院子里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斜。
十多公里外,另一幢房子里,两米多高的落地窗上雨串淅淅沥沥,天上炸开的闪电照亮漆黑的房间。
地上,花瓶碎片、洇洇水渍、枯萎花枝,多像凶杀现场。
岳宴溪靠在床边,抱着膝盖,脸苍白,唇皴裂。
漂亮,也绝望。
喜欢的人正在跟别人洞房花烛,不必亲眼看到,都心如刀绞了。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哪经历过这些啊。
……
“小岳总,不是我说你,不差钱儿也不能这么喝吧!谁家姑娘把XO当水喝啊!那度数一瓶下去能灌翻一头大水牛,何况是你这么个小身板儿!”
孙特助是个剪着板寸头的精神小伙,说话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一副黑框眼镜,板板正正的。
岳宴溪的手掌很薄,皮肤也细细白白的没什么血色,小小的输液头扎在上面,都显得有点狰狞了。
“第三季度的新品确定能比禾氏早推出?”她问。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禾氏集团内部出了点岔子,他们的新品搞不好都要延期发布。”孙特助回答。
“什么岔子?”
“内斗呗。”
“说清楚点。”
“禾谨舟的团队整个被调离新品研发组,好像还拆散了塞到不重要的吊车尾部门,挺惨的。”
“我不追问你就不打算说了?”小岳总年纪不大,但眼神的杀伤力极强。
“这种小事,我自己知道得了呗?”孙特助与老板对视几秒,拐了个弯,“以后关于禾主管的事,我一定事无巨细向您汇报!”
那时的禾谨舟,还连个“总”都称不上。
岳宴溪抬手就把针拔了,也不怕往外滋血。
孙特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针!针!”
“我出去一趟。”岳宴溪跳下病床,几秒就没了影。
鹿悠书馆,喧闹城市里难得的清静场所,巨大的玻璃从一楼通到二楼,采光很好。
禾谨舟每每遇到烦心事,都会来这里。
一杯清茶,一本书。
世间的路,都是一个坎儿挨着一个坎儿拼出来的。
她看得开。
父亲故意打压她在集团里的势力,把她的团队变成一盘散沙,算不得什么,她是禾谨舟,不可能被这点小事打趴下。
翻完这本书,就回到她的战场。
这是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但好看的眼睛里还是渗了点泪的,毕竟年岁不大啊。
谁一出生就有坚硬的茧壳呢。
巨大的落地玻璃外,一个年轻女孩儿风衣套着条纹病号服,很“时尚”的穿搭。
女孩儿就那么大方而放肆地盯着坐在窗前的人,专注而痴迷。
禾谨舟不会抬头看的,她知道。
就像她知道禾谨舟会在这里。
她的一切,她都知道。
岳宴溪手指摸上玻璃,指尖蘸着金色的阳光,描摹禾谨舟的轮廓。
可真好看啊。
嘀嗒嘀,嘀嗒嘀嗒。
禾谨舟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巧,不多雨的春日下起了雨。
北方干燥惯了,没多少人会常在包里备着把伞,于是廊檐下全是避雨的人。那会儿,想打车,都只能去大马路上招手。
禾谨舟想打电话给家里司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禾谨舟。”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禾谨舟顺着声源看过去,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月辉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岳宴溪,经常能在行业大会上碰到。
算不上熟。
两个集团是竞争关系,她们也不需要多熟。
“回家么?”女孩儿问。
禾谨舟又点了一下头。
“我送你?”岳宴溪晃了晃手里的伞,“你没带吧。”
“不用麻烦,我叫司机。”禾谨舟顿了顿,“能不能借一下电话?”
“到处都在堵车,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啊?走吧。”岳宴溪隔着衣服握住禾谨舟的手腕,拉出人群。
“砰!”一把大黑伞在雨中撑开,隔出一个小空间。
“谢谢。”禾谨舟没有再拒绝,承了情再还回去就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伞不算小,但架不住两人挨得并不那么紧密,肩头都落了雨,岳宴溪将伞偏向另一个人,于是,又罩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