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147)
“很久没帮你擦身子了。”
最终是禾谨舟先开口。
“擦身子?”岳宴溪不解禾谨舟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之前能大大方方给禾谨舟看,完全是因为以为她是有夫之妇,没半点奔头,尚能破罐子破摔。
现在给她10张脸皮,也不想在禾谨舟面前脱个精光。
“你的腿不方便,万一洗澡摔了,月河集团岂不是要少一位英明神武的岳董事。”禾谨舟说,“多擦一擦身子也有助于活血通络,说不定哪天就站起来了。”
一向少言寡语的禾谨舟此刻忽然能言善道,不正常。
岳宴溪沉默片刻,说:“不用麻烦你了吧。”
“我不帮你擦,也总得有人帮你擦。”禾谨舟又说,“你想让谁帮你擦?嗯?”
明明岳宴溪听到这种话应该很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背发凉,禾谨舟语气不大像是吃醋,更像是把她当砧板上的鱼肉,想剁上两刀似的。
“你今天是不是工作上的事不顺心?”岳宴溪说,“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是她第一回想赶紧跟禾谨舟说再见。
隐隐感觉禾谨舟今天格外在意她的腿,难道真的是察觉到什么?
但总得先静观其变,搞清楚禾谨舟为什么这样,万一只是心情不好找人发泄,她这时候又将腿的事说出来,岂不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
车已经缓缓开进家里的地库,禾谨舟将车停好,熄火,才看向岳宴溪:“只允许岳总对我死缠烂打,不许我想主动为你做点什么?”
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
万一这回拒绝,禾谨舟记下来,以后都不主动找她可怎么办?
岳宴溪哪怕有所迟疑,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不就是被禾谨舟看光吗?又不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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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岳宴溪仗着断腿躺在床上,要求禾谨舟将每个缝隙都要擦到。
那时候禾谨舟对这具躯体毫无所动,每回都像擦家里的水杯一样,擦得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念。
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复当初,岳宴溪这么躺在床上,在禾谨舟的目光注视下,浑身都不自在。
最为要紧的,是禾谨舟穿得齐齐整整,看她就像是在看博物馆里的展品,眼神中甚至都透露出一丝欣赏。
岳宴溪忽然十分不平衡,明明以往每次出力的都是自己,怎么现下反倒让禾谨舟占领了高地。
“你也觉得我这副躯体是难得的珍品,不多看两眼可惜,所以才眼都不眨一下地这么盯着。”岳宴溪逞起嘴上功夫,“如果想参观,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岳总的躯体是很有观赏价值,我甘拜下风,想必你也不会吝啬让我多看这两眼,对么?”禾谨舟接上岳宴溪的话。
既没有说她胡言乱语,也没有因为被噎得说不出话而气急败坏。
倘若这样还看不出点什么,岳宴溪就白跟禾谨舟玩这么多年猫和老鼠的游戏。
最坏的结果,禾谨舟恐怕是真起疑心了。
岳宴溪飞快在脑子里想对策,既然没有当面质问她,或许就是存了等她自己露馅或坦白的心,也不知道气头过没过,若是真现在坦白,那不是正好给了这只河舟发作的机会。
倘若自己也装着,死不承认,说不定拖到禾谨舟气消了,就能安稳过去。
“我以前帮你擦身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禾谨舟的声音倏然在耳边炸开。
岳宴溪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抖了一下,佯装镇定,说:“在想如果谨舟能天天帮我擦身子,就这么瘫在床上,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这是真心话,哪怕看不成外面的湖光山色姹紫嫣红,只要天天能看到这么一抹绝色,别说断两条腿,就算两条胳膊都断了也无所谓。
那时候她可从不敢妄想能与禾谨舟能有肌肤之亲,池中之欢。
可若是当时真站都站不起来,她或许会放下对禾谨舟的执念。
哪有人愿意当别人的负累呢?
尤其是她这样骄傲的人。
如果禾谨舟早想到这一点,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她撒的这个谎。
“可我不会照顾你一辈子。”禾谨舟板着脸,近乎冷漠地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商人更是如此。”
“那谨舟现在是在做什么?”岳宴溪深邃的眼睛弯出一道弧,“不是在照顾我,难不成是在吃我豆腐?”
禾谨舟眉梢微挑:“岳总是觉得被公事上的合作伙伴怎么翻来覆去地看个干净,一点也不丢脸,一点也不害臊?”
岳宴溪注意到她措辞上的变化,一口一个岳总,好像是随时等着逮到她的小辫子,然后算清楚账划清楚界限似的。
“谨舟在说什么啊?”岳宴溪装傻,“我们又不是普通同事,我还在乎这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