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253)
“还好,醒过来了,”徐洁面色铁青,“他没事,只是得躺着休息一段时间,神志还算清醒。”
说完,她瞥向了田双和宋一倩,“你们可以怪顾叔没有发现异常,但不能随意指责他是凶手,顾叔人怎么样,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现在人也打了,东西也砸了,还咬定人家是凶手,也太过了吧!”
徐洁说得字字刚劲,面上的不悦表露得淋漓,今天白天她被冤枉时,都没这么愤愤不平。
田双现在正在气头,谁敢怼他,他一定加倍奉还,当即冷笑起来,死死盯住徐洁,恨不能张口咬她。
“我知道了,你和顾征明那货,就是互相包庇,互相掩护!该不会是我们的思路错了吧,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你们俩!你负责实施,顾征明负责放哨,这样多方便呀,既能做得干净利落,又不会被人发现,简直是完美搭配呀,你说是不是啊,徐洁女士?”
徐洁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冲过去疯狂拉扯他的衣襟,“你他妈够了,够了!出了事不好好查,见人就咬,你再这么下去,整栋大楼的人都得被你害死!”
徐洁靠近后,田双头猛然一撞,把她撞翻在地,磕了好大一条口子,徐洁抹了把血,下一秒便扑了上去,刚烈的的性子被彻底激了出来,打算和他决一死战。
众人见架势不对,急忙上去拉住了她,闫明鑫和薛可愿攥住了她的胳膊,詹平和薛沉挡在二人之间,所有人都在劝架,试图让双方稳定下来。
田双也是顽强,脚上的束缚被强行崩了开,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向徐洁撞去,这一撞,把薛沉给撞得四仰八叉,朱皓忙去扶住,徐洁见了,更为光火,冲上去撕吧他的脸。
一时间,室内乱成了养蛊的蛊盅,撕的撕,咬的咬,吼叫怒骂声此起彼伏,堪比大型兽斗现场。
白木青自知加入之后,只会增加其中的混乱程度,便果断撤退,护住来珺退到了室外,佛性观战。
薛可愿被抓了好几下,脸上都留下了印子,头发乱得像被风吹乱的蓬草屋顶,她也算比较理智的一位,乱中抽身,扶着薛沉退到了室外,透过破碎的玻璃,心焦地查看丈夫朱皓的情况。
不过也正是有朱皓和詹平在,起到了□□作用,一个压一方,局势渐渐平息了下来。
来珺凝神目视眼前的战局:受伤的顾征明、厮打的人群、摔做一地的器材、绝望的嘶吼和怒骂……
这个场景,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说过?
她伸手拉了拉白木青的衣袖,眼神中带着询问:“你觉不觉得这幅场景,和现实中的某件事,可以对应起来?”
白木青双唇微抿,垂眸沉吟了片刻,没多久,就给了回答。
“四年前,珞一医院,心脏外科,医患纠纷。”
这场事件,和易双全没有直接关系,他的生平资料中,也没有详细记载。
不过来珺却对该事件早有耳闻。因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社会影响严重,上了社会版面的头条。
四年前,一个九岁的女孩,因为急性心衰,紧急院抢救,一番抢救之后,恢复了正常心跳,但是做心脏主动脉换瓣手术时,心脏再一次停止跳动,主刀医生想放入金属导丝,监测动脉情况,但还是毫无办法,持续的高强度心脏复苏下来,监护仪监测没有任何脉搏参数,最后只能宣布抢救无效。
可是家属无法接受事实,一个劲地恳求医生:孩子还那么小,才九岁啊,而且心内膜感染又不致命,动个手术一定能治好,一定要救救孩子!
医院综合接待办的科员,和家属进行了沟通,将手术的困难和孩子病情的突发,事无钜细地解释了多遍,家属听完后,没有说话,回了家。
医院以为,家属理解了情况,接受了事实,终于节哀顺变。但是不久之后,家属忽然带着一帮人,直奔心脏外科,找到了刚做完手术的主刀医生,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拎起他的白大褂,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当什么医生,救什么人!
现场场面一度十分狰狞,救死扶伤的医院,变成了伤痕累累的战场,市公安局驻守医院的警察,都不顶作用,完全压不住疯魔症障的家属,最后警方增援到场,才控制住场面。
有人给心外科室的狼藉拍了特写,第二天上了新闻的版面:混乱、冲突、绝望、嘶吼、你死我活。
就像是现在这样,伤痕累累的保安室,暴戾疯乱的人群。
来珺再看向田双和宋一倩时,终于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当初手术无效死去的孩子,正是田甜,而田双和宋一倩,就是那场医闹的当事人,被他们殴打的那名医生,也就是珞一医院心脏外科主任——顾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