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219)
她回答得利索,斩钉截铁,但后面本该继续说下去,却戛然止住,就显得有些言不由衷了。
来珺意识到她在犹豫,似乎需要些时间缓冲一下,但她不想拖这事儿也不想弯来绕去的,便主动挑明了出来:“但是你前女友那儿,还有些问题对吗?”
白木青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点了点头,又移开了目光。沉默了片刻后,意识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便又开了口。
“我和她分开时,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让我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我一直在试图自愈和忘记,现在已经慢慢在变好了,但还没能彻底痊愈,所以……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来珺其实猜想到了这一点,她看过那位前女友的背影:坐在一个紧闭的房屋里,背对房门,身形略显疲惫,似乎在等候来人。
一般来说,只有十分深刻的记忆,才会在脑中久久不散,在共享中突然冒出,像个炸.弹一样,不定时爆炸。
现在,这个记忆一直盘踞脑中,可以说已经成了执念,以来珺的经验来看,需要外界的帮助,要是全靠自愈,耗时长不说,还容易跑偏,最后从执念变成了死结。
“你方便告诉我,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白木青看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珺子,不太方便。”
“那你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咨询、催眠、移意,我都可以。”
“不需要,我相信我可以治好自己,我会走出来的。”
和平日里的欢脱不同,此刻的白木青,变得冷静而克制,连话都少了起来,眸中浸着一层哀伤,神清淡漠,但这种淡漠被来珺看在眼里,就是疏离,她拒绝她的靠近,拒绝向她谈论过去。
她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的人,一个不能分享往事的外围人士。
忽然间,来珺心中生出股愠怒,也懒得再劝,她将温柔一收,转瞬变得冷漠如冰——要论冰冷和疏离,没有人能比得过她,“不锈钢冰”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好,那今天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之后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我会注意和你保持距离,同时也请你注意,以后别再说什么撩拨的话,注意尺度!”
说罢,来珺起身便要走,丁冬和郝岸还等在隔壁呢,她得过去告诉他们,什么“女朋友”,什么“办公室恋情”,都是瞎编的狗屁故事,根本没这事儿,谁信谁傻缺。
可她抓住门把手的瞬间,白木青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交握在她的腰间,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抱得不紧,但却异常接近。
“对不起,对不起珺子,我真的不方便说起她的事儿,但我答应你,我会走出来的,我会放下她的。”说着,她的鼻尖在她颈间游移,气息喷洒得忽快忽慢。
来珺被她抱住,感受到了她鼻尖的温度,身体忽然紧绷起来,阵阵发麻,接着便是绵软,双腿一下子迈不动了,僵立在门边。
“我是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白木青抬起了头,进一步贴近了她,耳朵靠着她的耳廓,轻轻用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
来珺的气息不稳,神情哀伤,语气的底气都减弱了几分:“可是你的心里,还有你的前女友,全都是她,就连移意时,你脑中都带着她。我不要一个满心都是别人的人。”
“我会放下她的,我快放下她了,已经快了。我现在满心的全是你,真的,全是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空洞无物的承诺,没有具体期限,也没有具体目标。但来珺听在耳里,心里燃起了希望,胸腔里窜起一束火苗,在燃烧,在跳跃,跳得她浑身发热,身体发紧。
她忽的转过身,直直看进白木青的双眼,嗓音干涩又急促:“阿青,你抽我,你用力地抽我!”
白木青愣住了,惊得双眼都忘了眨动,不知道是自己忽然失了智,还是来珺被她带得失了智。
“你打我吧,就是抬起巴掌,抽我一下,一下就好!”说着,来珺拉起她的手,抬起来,扇向自己的脸颊,想给她做个示范。
白木青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开始往回收,来珺不让,一直攥着,两个人开始争执起来,一个死命地拉拽,一个死命地回收,这要是忽然有人进来,还以为她俩因爱生恨,公然干架。
来珺今天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她扇自己,一定要让她扇下来,狠狠地扇下来。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白木青的力气大过她,没多久就挣脱了出去,往后一退,双手背在身后,她要是不愿意,无论如何也强迫不了。
争执间,来珺的头发松散了几缕,垂在耳边,整个人凌乱得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