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162)
来珺看向远方的车流,眸中光影流转,“确实,这也是个疑点……不过既然魏家要干涉案件调查过程,似乎也间接证明了,喻其霖的手伤,和魏立水杯中的致幻剂,确实有蹊跷。”
说到致幻剂,白木青忍不住问:“傅兄那边,毒品的来源还没查到?”
她和傅览之没见过面,但听来珺这么叫,她便跟着叫上了,颇有“你唱我随”的意思。
“还没有,不过谢局现在,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魏家,为了不惊动他们,查得比较隐蔽,但仍在进行当中。”
来珺和她并排走着,已经把红绿灯甩在了身后,但白木青的手还在她手腕上,牵得相当自然,一点也没要放开的意思。
来珺没打算抽手,就让她若有若无地牵着,默默走出了一阵,两个人没再说话,步调一致地迈向前方,车水马龙在她们身边来来去去,随便一拍,便是一张日常清新照。
……
一个小时后,来珺和白木青顺利抵达园岛别墅。
迎接她们,是一屋子的严肃。
郝岸和丁冬坐在一边,而安庆春正襟危坐于中间,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握着茶杯,威严之气从头发丝往外冒,瞧他这架势,来珺都以为自己是来衙门受审了,即将一阵“威武”伺候。
“来老师,您可真是千金难求的贵人啊,邀请了几次都不来,是嫌我这咨询费给得太低了吗?”
来珺不楚,站在“衙门口”,一身凛然,“咨询费倒是不低,只是这信息量给得有点低,若安先生一开始给多点,我们也就不用东奔西跑地去凑了。”
安庆春见她还挺傲,把茶杯重重一放,生怕瓷杯和瓷几碰不响,“你什么意思?”
来珺面色如常,也不等主人家邀请,示意白木青和她一同落座。
“这么说吧,您有听说过青山宫一案吗?”
安庆春本来憋着一肚子气,听到这么一问,气都漏了,和宋婉对视了一眼,神色不明,像雨像雾又像电,混成了一场暴风雨,阴沉沉压在眸里。
“怎么,和小钰的咨询有关系吗?”
听他这么一说,来珺就笃定,他们家对安钰和魏立的传闻,肯定知情,不仅知情,还熟悉得很,甚至视为家丑不外扬。
见安庆春对来珺发横,白木青脑子一热,很想代表来珺发言,以她三寸不烂的忽悠之舌,让安庆春认识到“隐瞒不报”的错误,再好生反省一番,乖乖配合咨询工作!
但她随即清醒认识到,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保洁阿姨,于是还是选择低调行事,默默无言在来珺身后呆着,在表情和微动作上加以配合,气势上给她撑腰。
似乎感知到了身后撑腰的力量,来珺陈述时,越发不紧不慢。
“青山宫案,很可能是安钰出现幻觉的原因。案发之后,安钰发生了变化,变得安静、谦和、收敛、与世无争,但同时又执拗起来,和你们原本的期望背道而驰。其实她的这些变化,都与魏立有关。”
“魏立,怎么和他有关!”宋婉不可置信,差点咬了舌头,来珺见她这反应,都不知她是对这事吃惊,还是对这事被挖了出来,感到惊恐。
郝岸怕来珺一个人势单力薄,说信服力不足,便附和了起来:“没错,安钰现在的样子,其实就是魏立的理想型,他写过许多诗歌,诗中描绘的,就是个安静淡雅的女子。”
说着,丁冬也掺合了进来,展示出画好的“诗中仙”:画中的女人姿态如琢,气质如兰,就差在上面题上一行诗: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我们把画打印了下来,给安钰看了,问她,这是不是诗歌中所描绘的样子? 她没回答,但看得出来很喜欢这幅画,没还给我们,自己收藏了。”
宋婉看着那画,脸上掩藏不住的嫌弃,好像那画的不是个淑女,而是个天降瘟神,谁要是收藏了这画,祖坟上都得发霉。
“可是魏立的死,和安钰有什么关系!安钰又怎么可能想变成他的理想型!?”
安庆春语气不善,明显不想和魏家扯上关系,卯足了劲想撇得一干二净。
来珺知道他们心有芥蒂,但还是据理力争。
“二位,魏立的死和安钰的现状,有着很大关系,如果你们想要她尽快恢复正常,请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不然我们自己去挖掘,也迟早会知道,但是会浪费大把的时间,耽误令爱的治疗!”
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但安钰的精神健康,却是张万能“通行证”,百试不爽。
安庆春还是公堂大老爷的坐姿,但威严之气漏了不少,剩下的全是浊气,在面庞上徘徊,不想谈论这糟心事,于是扔给了宋婉,“行了,你给他们说说魏家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