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147)
郝岸呼了口气,都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但是我们提醒是一回事,当事人遵不遵守,就是另一回事了。安老爷和安夫人觉得兹事体大,拖不得,就像是现在,让咱们收拾收拾马上过去,耽误不得!”
来珺听他那边的语气,像是弹珠弹在不锈钢上,又急又响,估计此刻也是担心安钰,生怕剧烈的冲突之下,她情绪不稳,又憋出了个鬼影,到时候一个没治好,还翻倍了。
被他这语气一带,来珺也正视起来,不过她知道这么急匆匆赶过去,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想想其他对策。
短暂的间隙中,白木青冷不丁冒了句话:“还是先吃饭吧,等下菜都凉了,把这条小香鱼给辜负了。”
郝岸在手机那边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来珺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全程“听奸”了电话!
“诶?阿青也在啊,你们在外面吃饭吗?”
来珺表情一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她之前没提过,白木青已经是她的私人厨师,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但此刻被问了才说,总觉得怪怪的,像是蕴藏着别具风味的桃色故事。
不过白木青倒没纠结,很快接上了话:“没呢,我们在家里,今天做的红烧鱼,你要不要过来尝尝?”
“哇红烧鱼,是什么鱼做的?鲤鱼?草鱼 ?还是鲢鱼 ?炸得香不香……啊啊啊,我们得赶快过去了,红烧鱼可以打包带走,正好安钰没吃饭,可以给她分点!”
说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郝岸跑到窗口往下一望,把手机都叫成了传呼机:“珺子珺子,专车已经到我楼下了,接完我后就会去接你,珺子收到了吗!”
末了,不等来珺回答,他又感叹一了句:“阿弥陀佛,安家幸好没派直升机过来,不然我这破小区还真停不下。”
来珺趁白木青刚刚插科打诨的功夫,脑子里来了场小风暴,快速敲定了主意。
“伟岸同志,你别上车,我马上给安先生说明一下,我们不能过去。”
郝岸一愣,他其实也知道匆匆过去,效果不大,但就是放心不下,若安钰真出了什么事,首先安庆春就不是个善茬,肯定会找上意研所麻烦,搞不好还得诉诸法庭;其次他作为咨询2组的观察师,心系来访者,若安钰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第一个良心发痛。
“珺子啊,你是不是怕现在过去,安钰会把我们归为她爸妈的同党,一并拉黑?”
“对,”来珺盯着盘中的红烧鱼,眼里的馋意已经一扫而光,成了专注的凝思,“第一,安家那么急迫让我们过去,很可能是想让我们强制移意,但是安钰现在意识清醒,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若对她强制移意,属于违法行为;
“第二,安钰的问题不单单是她个人的问题,还牵涉到青山宫一案,要调查之处还有很多,不过现在的突破口不在她那儿,昨天咨询时,我有引导她说出实情,但是她有意埋藏,咱们现在并没掌握什么关键信息,在她面前就是个小白,急匆匆跑过去,也问不出什么。”
郝岸沉默了两秒,最后叹了口长气,“行吧,不过想来也是,昨天安钰刚在我们这儿做完咨询,结果一回家,就被他爸翻出了‘禁书’,来了个就地拿下,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我们告的密,她现在得多恨我们呀!”
“对,所以当务之急,是把她爸妈的情绪安抚住,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来解决安钰,你去解决她爸妈,把两边的火都熄了。”
白木青撑着下巴,在旁边听得认真,听她这么一说,便竖起了指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这是来自白大厨的肯定。
挂了电话,生活又恢复了宁静,来珺和白木青遵守“君子协定”,你一夹我一夹地吃着菜,之前如同“同台竞技”的紧张氛围,好歹缓和了下来,变成了桌上的“塑料饭友情”。
“珺子,你是怀疑,魏立死后,安钰太过伤心,想要弥补遗憾,于是进行自我催眠,想让自己变成魏立的理想型?”
来珺筷子不停,脑子里把线索串连了一遍:魏立的诗歌、魏立的死亡、安钰和魏立的绯闻、安钰的变化。
最后,她给了个客观答覆:“对,是这样。”
白木青理着刺,她睫毛长,认真垂眼时,睫毛密杂,就一溜盖了下去。
“可是有没有实际的依据呢?这样判断,我总感觉……唔……有点抽像派,毕竟那些诗歌里描绘的女孩,都看不见摸不着,无法定义,万一魏立心中的理想型,是像我这样梦幻般的女子呢?”
来珺在理刺的百忙之中,抽空瞥了她一眼,觉得她脸真的好大,又大又厚实,可以摊在平底锅里,炸成面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