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人家(98)
可是到了姜宁这儿,她却只有厌烦,把手一背谁也不想搭理,可以毫无触动、毫不避讳的说:“当初要是没有我,他俩也不可能结婚,闹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不烦我都烦了。”
徐杨心里一动,想起那天女人的话,鬼使神差的问:“你喜欢那个小孩吗。”
姜宁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当然不,谁搞出来的谁负责,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杨低着头,没有看她:“可……他毕竟是你弟弟啊。”
姜宁厌恶的说:“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没爹、没妈、没弟弟。”
没弟弟。
每当妈妈说“你们俩是亲人,要相依为命”时候;每当妈妈说“你是姐姐,姐姐就是要懂事”的时候;
每当妈妈说“等我们老了,你可得照顾帆帆”的时候……
妈妈没有说过分的话,徐杨知道她偏心。却没有她偏心的证据,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要是没有弟弟就好了。
徐杨心里泛起一点罪恶的开心,又听见姜宁说:“随他们闹吧,反正他们是不会离婚的,我总比那个小孩重要吧。”
虽然突然晕倒,但姜宁躺了一个午休就没什么大碍了,下午前两节课是自习,后两节课是元旦晚会,班主任特批她可以不参加,留在医务室休息。
姜宁前两天出去训练,差了几张卷子没改,徐杨陪她一起整理错题,两个人学起来顾不上时间,再抬眼时外面天都黑了。
楼道里热闹得很,又一年元旦晚会开始了,姜宁让徐杨回去玩,徐杨摇摇头:“班里太吵了,没这儿清净。”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刺啦”一声,医务室没拉窗帘,姜宁和徐杨转头看去,看见夜色中白光缓缓升起,倏忽炸裂,是今年冬天的第一朵烟花。
几个高一的男生趁值班老师不在,居然跑到后院放烟花,公然违纪,胆大包天,真是江山辈有才人出,调皮捣蛋又一年。
被窗外的动静一闹,整个西侧楼的学生都从教室跑了出来,走廊里堆满了看烟花的人,每个人的眼睛都被照得亮亮的。
为了让学生玩的放松,老师们不会参加元旦晚会,几个班主任被爆炸声吓得瓜子洒了一地,哨子都没来得及拿就冲了出去。
楼道里乌泱泱一片,声音堆积在一起,再大的训斥都被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消融了。
走廊视线不佳,开始有学生往大厅跑、往楼下跑,林舟捂着耳朵钻回班,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朝徐森淼晃了晃,徐森淼立刻点头,越过混乱的人群,拉着她一路狂奔。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一片混乱中,她们两个的手被冲散了两次,又很快握紧,终于在哨声响起那一刻,两个人翻出练习室的窗户爬上天台,看见最后一朵烟花在她们脚下缓缓升起,终于升到与她们视线平齐的地方。
夜空中涂满了浓的墨、重的彩,而后万籁俱寂。
林舟跑的腿都软了,撑不住要往地上坐,徐森淼怕她蹭脏衣服,又怕她受冻感冒,连忙带人钻回了练习室。
刚看完一场烟花表演,又跑完了一个百米冲刺,林舟呼吸声很重,一直在喘气。
但心里又有点控制不住的开心,是那种小时候不想午休,偷偷拉着徐森淼在院儿里喂猫,被大人们发现慌忙逃跑的开心。
做坏事。
她和小淼,好像在一起,就会做坏事。
两个人本来并排坐在合唱台上,林舟笑着笑着躺倒下来,轻车熟路的躺倒在徐森淼腿上,没头没脑的问:“电视剧里演,男女主角随手一拉,总是会拉错人,刚刚楼下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你拉住的是我呢?你都没有回头看。”
“不会认错的。”徐森淼很笃定,捏着她的手指尖,“你看,你练琴,指甲总是秃秃的。”
说完,她手指轻移,又点了点林舟的无名指指腹:“而且别人的茧子都是在中指上,只有你的是在无名指上,一摸就能摸出来。”
林舟二年级的时候,林舒恩买了把新的水果刀,漂洋过海的德国制造,质量好的很,别说削苹果,就是削椰子都不在话下,店老板赞不绝口,说是店里新到的进口货,一把都没卖出去呢。
林舒恩争当第一,回家忙着和周自行显摆自己“慧眼识珠”,没发觉手欠的闺女悄无声息的去了厨房——
林舟最近跟着徐森淼看《倚天屠龙记》,沉迷各种武器,听见她妈的话,不知怎么想到了“削铁如泥”四个字,盯着发亮的水果刀看出了神,伸出手指在刀尖上蹭了一下。
她从小就这样,总不知道什么叫三思而后行,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全然不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