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人家(156)
隔着一扇窗,车厢里的人和站台上的人彼此打量,思考罐头里的沙丁鱼和烤箱里的火鸡究竟哪一方要更美味一些,徐森淼略过一张又一张抬头张望的面孔,何雯雯则抹了抹汗,看着不堪重负的车厢,思考究竟要不要咬咬牙,提早体验一下鱼类的生活。
就在她又一次擦汗,准备往车上冲时,车窗前忽然闪过一张戴墨镜的脸,何雯雯顿时大脑空白,在临近四十度的高温中打了个寒颤,几乎站不稳,等她缓过神时,公交车已经吱呀一声,缓缓关上了车门。
戴墨镜的男人不见了,刚刚的瞬间仿佛一如既往的后遗症,这次能看清的,是车里几个说说笑笑的同学,穿着校服,都是面熟的女生。
何雯雯手脚冰凉,一点力气也没有,然而在公交车开走前的最后一刻,她还是冲向了车门。
林舟被人群推到了窗边,动弹不得,索性戴了耳机靠在玻璃上听歌,徐森淼和她隔了几个人,正心事重重地看着街景,似乎是在想事情。
何雯雯最后上车,只能勉强站在车门前的台阶上。因为矮了一截,视野有限,她费力踮脚看了好久,也没能看出什么异样。
直到公交车在中心广场停靠,半辆车的人都下了车,她才又一次在车窗前看见了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一点也没变,身型、体态、穿着,看一眼就让何雯雯发抖、想吐。
他仍旧站在那天的位置,光明正大的晒着新鲜的太阳,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林舟不常坐公交,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音乐节奏太快,坐了两站居然有些头晕,窗外的日光晃得人眼睛疼,她靠在窗边闭着眼揉太阳穴,感觉身后的人似乎是没站稳,撞了一下自己。
林舟没多想,尽力往前站了站,过了几秒又被人撞了一下。
她这才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背对自己的男人,男人带着墨镜。
除了站的有些近,看不出异样,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刚刚的触碰,正抬着头在看车厢顶部的站牌。
林舟下意识回头看向徐森淼,想让徐森淼站到自己身边。可是车上人太多了,徐森淼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何雯雯远远看着,看见那男人似乎是碰了一下林舟。
但她站在车门处,视野有限,看得并不分明,只好忍着恶心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公交车于年初改了线路,要多绕几站才能到家,下一站上来的人更多了,林舟不习惯挤车,头晕的难受,上坡时她把头抵在玻璃上汲取凉气,忽然感觉腰上放了一双手。
瞬间就能反应过来,绝对不是徐森淼的手。
林舟再次回过头,这一次,戴墨镜的男人已经转了过来,他靠得更近了,裤子上腰带松垮,敞开的拉链处被撑满了,隐隐露出颤动的、深褐色的存在,似乎……似乎是只穿了外裤。
林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摆,她的生物知识仅限于几册必修课本,对生物多样性的理解浅显又规矩,尚未猎奇了解变态这种生物的存在,没能对超出她认知的下三滥行为做出恰当的反应。
她没来得及崩溃,但是何雯雯已经崩溃了。
女孩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划破沉闷的车厢,她哭的太凶,人们要费力分辨两秒,才能听清撕心裂肺的喊声是——“抓色狼!”
徐森淼被喊声惊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林舟呆滞的目光,那男人做了多年的畜生。突然被扒了人皮,慌忙逃窜,松掉的外裤一下子掉了,他被绊了个趔趄,迳直往围观群众身上扑。
人们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慌忙退开,徐森淼猛地冲上前,挡住林舟,反手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短暂的触碰中,胡茬、油污、汗渍蹭到了徐森淼的掌心,无一不恶心,男人的墨镜被打飞了,露出一副标准的“贼眉鼠眼”,他不敢正眼看人,埋着身子往人堆里扎,何雯雯站在远处,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一遍一遍声嘶力竭的重复:“抓色狼!他是色狼!抓色狼!抓色狼!”
围观群众终于在持续的尖叫声中回过神,全都靠过来,男人没了墨镜,犹如丧家之犬,举着胳膊躲避手机镜头,试图从后门下车,一位大叔朝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几个年轻人纷纷上前,把他按在了地上。
提着菜篮子的婆婆护着徐森淼和林舟,像是护着自己的孙辈,叮嘱道:“小姑娘站远点,别伤着。”
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报警,有人朝着司机师傅喊话,让他直接把车开去公安局。
林舟靠在徐森淼身后,在头疼的晕眩中想起刚刚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忽然猛地弯下腰,疯狂干呕。
回校要穿校服,衣料并不轻薄,可是触感还是穿透衣料烙铁般印在了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