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来了+番外(177)
白屹安不禁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造孽啊——
取下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细布,血肉模糊的肩头儿高高的肿着,草药粉末与血肉沾粘在一起黑乎乎的瞎了一片——
霎时,萧一瑾含在眼眶里的泪就溢了出来。
白屹安此刻的脸色也不大好了,拧着眉头儿重新替蔡云旗包扎着伤口,手上故意用了用力——
紧接着就听见蔡云旗发出一声“嗯!”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白屹安没好气的说道:“本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非要这样胡闹,若不是我来了,你就是把血都流干了,只怕人家也不会看你!”
“阿姊——”
蔡云旗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白屹安碰了碰手,有些不解的看去——
只见白屹安冲自己使了使眼色,蔡云旗这才后知后觉的朝床边儿站着的萧一瑾瞧了一眼——
那人垂着头,肩膀不停颤抖着,下颌上全是连成线的泪珠子。
哭,是不是就代表她还在乎自己?!
蔡云旗的心瞬间死灰复燃,如同野火般的又烧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还能再留住她?!
白屹安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望着蔡云旗瞪着眼珠子瞧着人家姑娘的模样,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该走了。
于是站起身来,把药箱又重新背到了肩上,清了两下嗓子,故意对着萧一瑾说道——
“左右不过就是一条胳膊,若这人还胡闹,就烦请萧二姑娘直接将她赶出去,千万不要因为她身世凄凉余毒未解便可怜她,就让她孤苦伶仃流浪在外烂肉烂骨,疼死她才好。”
明显的正话反说,萧一瑾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若是自己真能像她说的那般心狠,恐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白屹安这回是真的走了。
“别哭了,我没事儿——”
听到身旁那还在低声啜泣的人,蔡云旗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往床边儿挣扎着挪了挪,想离她更近一些——
“娉娉——”
一声娉娉瞬间将萧一瑾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抬起眼眸朝蔡云旗看去,往日的甜蜜全在眼前。
那么真,又那么的远。
蔡云旗的鼻尖酸涩,眼底潮湿。
“对不起——”
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不禁颤了颤,抬手就想去拉她,就在指尖要碰触到的时候,却被这人无情的躲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再冰冷不过的目光——
蔡云旗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胸前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腰腹前,白色裹胸布此刻暴露无遗——
连忙扯着被子去遮挡,却又是一句冰凉彻骨的话语——
“都是女子,有什么好挡的?蔡世子见过的,我也见过。”
腊月里的寒风都没有这么刺骨。
蔡云旗紧锁着眉头,心理跟身体的双重疼痛叠加在一起,满脸满眼的痛苦悲愤。
萧一瑾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那般娇俏不再那般柔弱更加不再那般爱怜,望着眼前这个先让自己朝思暮想,后让自己痛彻心扉的面容,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
高挺的眉骨,瘦窄的下颌,掌心的老茧,还有那日在狩猎场为了掩人耳目痛下的狠手,小臂处到现在都留着一道淡红色的长疤——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女子呢?!
而且自己竟还被她骗了这么久?!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萧一瑾轻启薄唇颤抖着深深吸气顿了几秒又重重的呼出,悲伤绝望互相交织在心头儿——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那么好,那么体贴入微,那么关怀备至,那么呵护有加,从来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走进自己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自己就真的相信可以携手一生了,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的郡王世子竟然是女子,而自己居然与一个女子相爱——
荒唐至极,荒唐至极。
突然,滔天的恨意如同巨浪般裹挟而来——
既然要骗,为什么不骗一辈子!
与此同时,蔡云旗也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恨——
她恨极了自己。
应该的,若是换做了自己,怕是早就一刀刺过来了,哪会像现在这般还能好好的躺在人家家里的床上——
想来,还是萧一瑾太善良,心肠太好。
“萧二姑娘,给我件衣服穿吧。”蔡云旗沙哑着声音。
萧一瑾吩咐蓁蓁将萧维丞的衣服拿来——
蓁蓁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衣服。
“给我就行。”萧一瑾并不多言,接过蓁蓁手中的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小姐?”
蓁蓁望着紧闭的房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蔡世子是男子,换衣服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大少爷去做更合适吗?可反观萧维丞不仅避而远之,更是一步都不敢逾越,自家小姐却似乎坦荡的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