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这样了还不忘臭美,顾深意无话可说了。
“你快点啊。”唐吟又开始催。
顾深意置若罔闻,只遵从自己的节奏和速度,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地将药膏挤在她皮肤上发红的地方,一点点铺平抹匀。
指腹不小心碰到她因为过敏显得比平时丰盈红润的嘴唇时,出于条件反射,唐吟唇瓣微微张开。
顾深意长睫覆盖下的眼眸晃了晃,指尖蜷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两片红唇,转去涂抹其他地方。
唐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怀疑顾深意这么慢吞吞是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她神情好像又不是,低垂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无不写着“认真”两个字。
虽然涂得很慢,但不得不说,顾深意涂得很均匀,被药膏覆盖的地方泛起了丝丝清凉,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可还是痒。
这种痒不仅仅来自那些没有被涂抹到的地方,还有顾深意指腹和她皮肤接触时摩擦出的温度和微妙的酥麻……
一时间分不清是皮肤的瘙痒让人更难耐,还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感受更磨人,唐吟突然怀疑自己让她帮忙涂药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明明不久前她们才那么激烈地争吵,两个人都急眼了差一点要打起来,怎么现在居然在做这种事?
表面上是涂药,但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萦绕周身。
泡冷水时唐吟把身上脱光了,出来拿手机她也只是随手扯了条浴巾围住,发尾还在滴水,身上的水也未干,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莹白诱人的光泽……
虽然顾深意专注的表情像是画师在给作品上色,但她凑近的距离,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皮肤的那种眼神,还有喷洒在皮肤上忽轻忽重忽凉忽热的呼吸……无不在告诉唐吟,她们不应该这样。太过亲密,也太暧昧了。
“啊~”刺痛感将她飘走的思绪拉回。唐吟脖子往后仰,看着让她感觉疼痛的罪魁祸首,撅着嘴喊道:“疼!”
顾深意伸出去想要帮她涂抹脖子的手势落了空。
“你怎么涂的啊,轻点行不行。”唐吟疼得丝丝抽气,抱怨她服务不行。
顾深意眼神微凝,见她紧锁着眉,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顿了顿,看向她脖子上被粘上去还没来得及抹匀的药膏,以及药膏覆盖下隐约渗出血丝的红肿皮肤,静默片刻,说:“这里,被你抓伤了。”
药物接触皮肤的体感是清凉舒服的,可一旦破了皮,直接渗透到里层,就是一种刺激辛辣的疼。唐吟根本承受不了,娇声娇气地指控说:“那你就不要碰这个地方啊!顾深意,你是不是想疼死我?”
“……”
顾深意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好心帮她涂药,没捞着一句好话,全是抱怨和指责。
这么嫌弃,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与她那双微微发红还泛着潋滟波光的双眸撞上,顾深意想甩手不干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下,最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顾深意不想跟这个娇气包计较,定定神,又重新挤了点药膏,避开那处破损的地方,去涂抹其他部位。
“为什么?”涂抹过程中,顾深意突然问。
唐吟不解:“什么为什么?”
顾深意仍是垂着眼帮她涂抹,清冷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你明知道自己芒果过敏,为什么当时还要吃?”
“……”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顾深意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抬眸看她。
唐吟却别开了头,因为过敏发红的下巴倔强地抬起,说:“我乐意,你管不着。”
“……”
确实管不着。
这两年,她们何曾关心过、了解过彼此?就像唐吟不知道她喜欢吃芒果,而她不知道唐吟对芒果过敏一样。从一开始,她们两个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磁极,互不干涉才能相安无事。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多余以后,顾深意便不再说话了,心无旁骛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唐吟紧抿着唇也没有再出声。
疼过一次吸取了教训,唐吟不敢再分神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时刻紧绷着,一直到顾深意帮她涂抹完,才如蒙大赦地长舒了口气。
一管药膏用掉了半瓶,顾深意像个严谨的画家,对着自己的“作品”认真审视一遍,生怕有遗漏似的,问:“还有哪里没涂到吗?”
“有啊,就怕你不敢看。”唐吟漫不经心地说。
顾深意抬眸,只见她微眯着眼,慵懒的表情中透着那么几分轻佻暧昧的模样。
过敏又涂了药膏,唐吟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完美,脸色一片红一片白很影响美观,但她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却没有半分失色,眸光潋滟,魅惑勾人地望过来,葱白手指抓着浴巾边缘,像是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