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那天晚上顾深意的情绪很不对劲,而她每次提起时,顾深意总是遮遮掩掩不肯说,这让她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唐吟原本也不想再去深究,偏偏在那间单人病房前,再次让她听到了艾青和顾深意提起当年的事。
原来在她上到顶楼前,顾深意刚刚和远在大洋彼岸的艾青通过电话。
因为听到了艾青即将结婚的消息,所以顾深意才会在自己爷爷生日宴上表现得郁郁寡欢。因为心情不好,顾深意急需发泄,所以才拉着她一起想要借酒浇愁。
那天晚上顾深意和她发生关系,是不是也是因为艾青?
唐吟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这个问题,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把这个爆炸性的问题丢了出去,顾深意却没有像之前那几个问题时不假思索地给出回答。
回应她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足够把人耐心耗尽,让一颗心慢慢变凉。
看到顾深意这样的反应,唐吟故作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出来。
可她却不死心,双手用力握紧,直到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在疼痛刺激下,她声音也变得尖锐了起来:“顾深意,回答我!”
“……”面对唐吟近乎咄咄逼人的质问,顾深意眸底闪过一丝挣扎。
两年前,艾青的那通越洋电话彻底浇灭了顾深意心里的念想,艾青突如其来的婚讯对她而言是最残忍的打击,她那颗偷偷恋慕的心死在了那天晚上,心情跌落到谷底时,唐吟闯了上来。
她本来只想一醉方休,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唐吟吻住她,将她扑倒在地时,顾深意不是没有反抗,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心底另外一个邪恶的声音却在怂恿她:别装了,想放纵就放纵吧。
最后她听从了内心,带着孤注一掷的冲动抱住了唐吟,反客为主。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制力在那个夜晚全部坍塌,一半是因为酒精麻痹,一半是唐吟的勾—引。
但不可否认的是,艾青的婚讯,是将她理智焚毁的直接导—火—索。
顾深意垂下眼睫,像是无颜面对唐吟,良久,才缓缓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她脸上的愧色已经说明一切。
唐吟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说:“果然如此。”
怒气值瞬间达到顶峰,唐吟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捞起丢在沙发上的包包转身就走。
顾深意猛地抬头,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不要你管。”唐吟用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顾深意冲上来,干脆一把抱住她。
“放开我。”唐吟激烈地挣扎着,可她越是反抗顾深意越抱越紧。唐吟又气又急,扬起手里的包包就往她身上砸。
“嘶——”尖锐的金属扣划破皮肤,顾深意吃疼之下卸下力道。
唐吟趁她松懈时成功挣脱了怀抱,看到她额头渗出的一抹鲜血,怔了怔,最后还是毅然决然打开了大门。
等顾深意追出去时,唐吟已经进了电梯。
“唐吟!”
看到顾深意捂着被划破的额头跑上来大喊她的名字,唐吟置若罔闻,心烦意乱地按下按钮。
电梯门缓缓闭合,将顾深意阻挡在外。
唐吟现在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里面正慢慢裂开,外面竖起了坚硬的倒刺,只求自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分。
电梯畅通无阻下到负一层,唐吟找到她那辆被闲置许久的车,从包里掏出钥匙,一刻不停地驱车离开地库。
热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吹得她更是烦躁,她把空调温度开到最低,打开车载音响,调高音量,任由聒噪的音乐声将她湮灭。
手机已经没电了,她不想充,因为知道开机后顾深意一定会找她。
她现在什么解释都不想听。
唐吟不知道要去哪里,经过酒吧一条街,好多店都还没有开。
驻足了几秒钟,唐吟又调转车头离开了。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借酒浇愁,而是平息这股几乎快要把她理智烧尽的怒火。
开着车在大街上转了半天,唐吟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转了很久,最后把车开到了曾经和外婆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除了丽景轩,这里是她唯一的归属。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太阳太晒,那些留守的爷爷奶奶没有像上次那样成群结队地坐在树荫底下纳凉,整个小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更显得此地破败荒凉。
唐吟的闯入打破了这份安静,车轮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又被车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给掩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