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想了想,突然意兴阑珊:“不喝,我要回去了。”
小A看看时间,讶然道:“不再多玩会儿?”
“不玩了,本仙女今天想从良。”从包里拿出钱包,唐吟甩了几张红抄放在吧台上给小A当小费,挥挥手潇洒地走了。
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坏得不行,来之前唐吟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浑身痒得不行,她一个劲抓挠,惹得代驾频频从后视镜里偷看。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唐吟输入密码开门,见开着灯,知道是顾深意回来了,脚步顿了下。但也顾不得许多,她只想赶紧回房间洗个澡,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些症状。
踢掉高跟鞋,唐吟火急火燎地换上拖鞋往回走时,发现顾深意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灯光撒满她周身,坐姿笔挺的顾深意听到动静缓缓看过来。
唐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眼花,只觉得目光交接那一刻,顾深意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直勾勾阴沉沉,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看什么?”
顾深意眸光微动,视线扫过她的脸,脖子,锁骨,深深皱了下眉,很久又变成面无表情,说:“你自己照照镜子。”
“?”唐吟一头雾水,又倒退几步回到玄关处,对着墙上那面镜子照了照,看到脸、脖子和锁骨上的几处红印时,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流血了吗?
破皮了吗?
会不会留疤?!
唐吟又凑近照了照,可惜玄关处的感应灯太暗看不清,那股被她压下去的痒意又开始发作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方向走。
经过沙发时,却被顾深意扣住了手腕。
唐吟低头,看了看被她抓住的地方,又抬眸看她:“干什么?”
顾深意眸底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盯着她微醺的脸,像是在斟酌什么,片刻后,才问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问题:“外婆去世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吟一愣,怎么也想不到顾深意要问她的是这个问题。
所以之前那两通电话,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外婆去世……这四个字,像一把尖刀直接插-进胸口,唐吟单薄的身躯晃了晃,吞咽了下,声音有点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走了以后,爷爷告诉我的。”顾深意神情凝重起来,蹙起眉心表示她有点点不满,带着质问的语气重复刚才的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她这理所当然的质问一下子把唐吟激怒了。
唐吟甩掉她的手,失焦的眼眸汇聚成光,紧紧盯着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深意抿了下唇,沉声提醒她:“唐吟,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你妻子。”
就这?
唐吟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可笑的不是她们还没有离婚,而是顾深意居然好意思强调她是她妻子?
“没错,我们是没有离婚。”唐吟眼尾微挑,“但是顾深意,你问问自己,结婚这两年,你有真正把我当成过是你的妻子吗?”
顾深意半阖着眼,沉默。
“呵——”唐吟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须臾,顾深意撩开眼皮,没有糅杂一丝个人感情的眼眸直直望着她,同样的问题还回去:“那你呢?唐吟,你有真正把我当成是你的妻子吗?”
“没有。”唐吟不假思索地说。
顾深意一点都不意外她是这样的回答。
她们都有这样共识,只是从来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今天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立刻剑拔弩张。
顾深意不想跟她吵,沉了口气,还是执着于之前的问题,但这次换了个问法:“外婆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吟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的执着,没完没了了是吗?她不想说,语气越来越冲:“爷爷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爷爷只是说了大概。”顾深意微沉着脸,有种命令的语气,“我想知道全部的事。”
唐吟强忍着不去抓挠发痒的地方,抱着胳膊,凉薄一笑,说:“顾深意,你是真的很可笑,外婆病的时候你不在,人都没了,你现在才来关心有意思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外婆生病。”
“我……”唐吟想要反驳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顾深意看着她眼睛,义正辞严地说:“作为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对于家里发生的重大事情我不会逃避责任,唐吟,不是我不想关心外婆,而是你没有告诉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谴责,谴责她没有告诉她,害她没能履行所谓的“责任”。
唐吟脸色微变,像是说不过就要翻脸的泼妇一样,恼羞成怒地说:“没错,我就是故意不告诉你,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