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姜娆一人的放纵。
记忆里少女的面容渐渐不甚清晰,眼前好似浮现出那年那月两人躲在一个被窝的情景。
有人淅淅索索地摸过来和她咬耳朵:“绛绛,绛绛你生气了?”
温热的呼吸,清淡的香甜,香味外还夹杂练刀练出来的汗味,姜娆一手摸过去,果然摸到一指的汗,气她是不气的,顶多是羞。
羞得她躲进被窝。
没想到坏胚子跟了进来。
彼时彼刻的姜娆发疯地想念那人身上的汗味,带着一点粗粝的少年热气越过时空席卷她身,她笑着哭出来。
眼泪掉在枕侧,哭起来像两个月大的奶猫。
再细听,又不像猫了,像滚落在红尘,欲壑难填的妖。
缠绵的声息持续好一会才慢慢停下来。
姜娆眼尾绯色正浓,眸子里噙着泪,极致的愉悦过后,身体的疲惫如水涌来。
她越发想念她的坏胚子。
不需再做些旁的,紧紧抱住她就好。
或是,再闻一闻她。
岁月里酿出来的思念带着致命的吸引,窗外的黄昏落入地平线,金黄色的余晖一层层淡去,姜娆改主意了。
她要先生。!
第36章 忽惊春
转身回屋,柴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忽略脊背生凉的感觉,她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尝一碗胡辣汤。
又是一日好晴天。
昨儿个说好了要当着姜娆的面撰文,结果脑子和生锈一样,害得她在美人面前出了好大的丑。
想起这事柴青还想揍自己一顿,只道平日里的机灵才思去哪了?被看上一看,竟一个字也写不出,大话事先说了出去,没做成,她羞愧难当。
胡辣汤总有喝完之时,她抱着碗出去刷干净,再回来,整敛衣袖,坐在书桌前深呼一口气,提笔开动。
姜娆是在午后登门拜访的,带了许多美食美物,正要让柴青形容,大抵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坏先生半日关在偏房撰文,大有成效。有了文稿,就有了底气,她站在姜娆身前,眉飞色舞,一点当‘鸡’的自觉都没:“来了?进屋喝杯茶?”
姜娆温温软软地笑了笑,好似她真是个没脾气的好姑娘,侧身朝狸奴示意,狸奴手一挥,下人们搬着成箱的好物送进门。
“欸?”柴青避开身子,往屋内看了眼,扭过身来看着姜娆,不懂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是做甚?”
“这是你我的秘密。”
秘密?
她和此人的秘密……
柴青不费力地想到她坏先生的身份。
如果说她与姜娆有着共同的秘密,约莫就是姜娆识破她撰书人的马甲,马甲掉了,所以作为书迷,要为先生送温暖?
她自幼少承他人好意,陡然来这么一出,不自在道:“来都来了,带哪门子礼?”
姜娆意味深长地笑笑。
她带的不是礼。
是先生的买命钱。
今日一过,先生得偿所愿,她也能尝一尝确凿的春.情。
这沉浸式的游戏,也该止了。
这般想着,眼神里自然而然带出可惜的意味。
九州最年轻的宗师,体力想必不俗,坏胚子是个天赋异禀的武人,这点柴青和她很是相似。
太多的相同使得姜娆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生出片刻迟疑。
故人已逝,当年那样的情景,坏胚子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姜王放虎归山。
那个男人的狠辣,她不是早已领略多年么?
指望他仁慈,不如指望这人间没有黑夜。
再说……
人死不能复生,坏胚子死了,她想她,念她,坏胚子若活着……
“手怎么这么凉?”柴青握着她的手,瞧着眼前那张惨白的脸,疑心顿起:“姜姜,你不会……”
又来月事了罢?
算算时间,应该还不到啊,莫非来早了?那这也来得太早了!
姜娆闭了眼,再睁开,笑意盎然:“无事,你们都退下。”
狸奴应声退下。
小院里没了外人,她勾了柴青小拇指,轻轻摇晃:“有没有想我?”
嘶!
来者不善啊!
柴青避而不答,捏着她指尖,不放心道:“真无事?”
“能有何事?”身为客人,她领着此地的主人进屋,不过来了几次,熟门熟路,柴青缀在她半步后,待发觉她脸色和体温恢复正常,只能将先前的疑心按下。
与其担心这坏女人,她不如担心担心自个罢!
这就好比圣僧进了盘丝洞,食草的兔子遇见大灰狼,柴青昨晚才想明白放美人一马。
哪有先生对书迷下手的?
她想暂时当个有节操的先生,主意都定了,偏生姜娆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