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青终于得偿所愿。
姜娆闭上眼,藏在身后的手绷出淡青色血管,慢慢的,柔若无骨地靠在她怀里。
眉梢绯艳,分明动了情。
洁白的花沾染尘世的温度,变换出万种肉眼可见的娇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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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青重新回到偏房撰稿,失魂落魄地捡起秃毛的笔,眼睛看着纸面,心神全然没在这上头。
耳畔嗯嗯哼哼绕着连绵的音儿,心脏在血肉里跳得失了控。
这感觉太妙了。
柴青对女人的认知一半来自自己,一半,来自于姑姑,而今晚,她切实地看到另一种冷媚的风情。
她眼里没她。
唇齿又念着她。
如同枝蔓依附着她。
不过是逢场作戏,柴青险些没收住。
一只手拦在腰腹。
水媚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柴青不满地盯着陷在云端的美人:她还没尽兴呢!
姜娆伸手摸她脸,眼角淌着泪,红唇张张合合:“够了,不能再玩下去了……”
柴青摇摇头,拼命要把脑子里的人影晃出。
折腾到此时,姜娆感到倦意已经睡下,只有她一人枯坐桌前,咀嚼温温软软的余香。
后悔没再多尝尝。
咬一口也行啊。
亏了。
柴青吸吸鼻子,鼻腔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不能再想下去了。
趁着当下睡不着的劲头,她提笔蘸墨,思路冷不防就通了。
公鸡打鸣,野狗巡街,万字续篇写完,柴青揉揉手腕,精力充沛地站起身,忙着去看贪睡的未婚妻。
晨光厚爱睡在床榻的美人,柔柔的光晕为姜娆的美貌更添一重圣洁,柴青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沿,蹲得脚麻,她坏心眼地吹了一口气,吹动美人鬓边碎发。
姜娆悠然转醒,还没看清人,一道人影扑过来,以吻封缄。
最后那点睡意消磨在啧啧水声。
“你一夜没睡?”
柴青红光满面,两手叉腰:“睡不着!”
因何睡不着,姜娆想想也就懂了,唇边噙着一抹笑:“就那么喜欢?”
柴青直勾勾地弯腰瞅过来:“还有下次么?”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咕咚!
耳朵染得通红。
姜娆手臂软软搭在她肩膀,手指轻抚她后颈的软肉:“看我心情。”
“心情好就有?”
不说话就是默认,柴青灵机一动,拔腿往偏房跑,抓了文稿揣入怀中,脚下生风地跑出去:“我去去就回!”
“回”字入耳,她人已不见踪影。
姜娆闭目养神,浅浅品味晨醒时的长吻,感叹坏种纯情,一点肉沫子就打发了。
她厌倦地靠在床头,思忖死后去了阴曹地府可有脸再见她的坏胚子,想来想去,都觉得配不上记忆里的良人。
坏胚子嘴上爱花花,却是再好不过的好人,教她折草蚂蚱,带她下水捉鱼,为她闯燕王宫。
以她的天赋,若还活着,再不济也能成为一位受人敬重的宗师。
很可惜,她当不成她的小老婆了。
在坏胚子眼里,绛绛纯真、活泼,爱笑,是天地昏暗独独温暖的那道光。
而姜娆,姜娆是个彻彻底底放.荡没有活力的疯子。
疯子怎能拥抱太阳?
好在还有柴青。
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她要柴青永永远远地陪她。
姜娆披好外衣,收敛不达眼底的笑意,怔怔坐在床前,等了一会不见人回,她倏地想起一事,下床朝偏房走去。!
第30章 俏先生
偏房不大,帘子挑开人走进去最先闻到的是一股好闻的墨香,和柴青身上的味道相似,不过柴青身上的香,更清透温和,也无怪她不开口时总被人误认为哪家的闺秀。
她想想柴青,好笑地摇摇头,又道谁家的闺秀是个馋奶的,抱着一对奶儿眼睛比天上的星还亮,又舔又嘬的,诚然是没长大的孩子。
可偏偏论起年岁姜娆比她还小两岁。
小两岁。
她脚步一顿。
坏胚子也不过比她大了两岁。
一个坏胚子,一个坏种,九州最年轻的宗师,姜娆人站在房内,心神飘到九霄云外。
替代品与原身太像了也不好,都舍不得玩死了。
但柴青是一定要死的。
再像那人,她也不是那人。
人死不能复生。
姜王那个老东西怎会放过折磨她的机会?
他恨死她了,坏胚子落到他手,焉有命在?
可叹姜娆信了他的鬼话,服下毒丹,没死成,活得生不如死。
她从往事里挣出分清明,纤长的睫毛在眼皮罩下浅浅的影,目光细细在斑驳的墙壁逡巡。
和寝卧比起来,这间屋子旧得令人不好评判,一张书桌,摆着一张板凳,桌上随意放着笔墨纸砚,桌角有磕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