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青懂了:这大概和姑姑总觉得她吃不饱一个道理。
躲在石柱后面的柳眉笑弯腰,心想:活该!终于有个人来治一治你了。
柳茴拉着她往别处走。
毕竟是长辈,哪能一直看小辈的热闹?
再说了,眉眉对青青太过在意,姑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万一背着她们师徒搞出不伦恋怎么办?
到时她和绛绛要先宰哪个?
“欸,我还没看够呢。”
单纯无知的柳眉压根猜不到她师父脑瓜子里在想何等危险又离谱的大事。
柳茴一本正经道:“青青跑了,你这个姑姑可得为她坐镇,快回罢,好多人要来敬酒呢。”
一句话,给足柳眉面子,又成功带走人。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她们走了?”
“走了。”
柴青一头扎进美人怀抱:“柳师父表面清心寡欲,内里蔫坏,我姑姑哪是她对手?”
“啊……”徒弟不好私下议论师父,姜娆只能抚摸她一头乌黑秀发,安慰道:“师父不也被姑姑拿捏了吗?”
为了柳眉,清宁心经都修不下去了,舍去一身功力扭头重来,这等毅力,这般情深,九州谁不赞一声痴情种?
“有空咱们去一趟夺魂山罢。”
“好,我也想去拜访季前辈。”
姜娆能逢凶化吉,多亏前辈舍去半数修为,其中固然是为九州存亡的缘故,也不得不说,有几分不忍有情人孤苦的悲悯。
大宗师至情至性之人。
值得九州所有人敬重。
以前不知他遭遇,只觉大宗师性情冷傲,如今知他年少凄凉,一生注定无儿无女,她们也想尽孝膝前。
季夺魂救了绛绛,要柴青拿他当半个爹来赡养,再应当不过。
在此之前,她要先成家。
翌日。
到了鹭洲岛小报送来的时辰。
柴青巴巴守在院里仰头看可能出现的飞鹰,左青龙也学盟主的样子巴巴望天。
两人木桩子似地杵在那半刻钟,柴青收回视线,像是忽然发现身侧还有一人,她一惊:“你怎么还在这?”
“……”
嘶!
青龙叔叔一拍脑门:“哦哦哦哦,这就去这就去,盟主勿急!”
屁股着火地走了。
柴青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怎么大战结束这些人还没缓过来吗?怎么脑袋木木的?
这般一想,柴大盟主双手叉腰,自诩天下第一机灵人。
天边现出一个小黑点。
她嘿了一声,朝那只飞鹰招手。
身姿矫健的飞鹰叼着新鲜出炉的鹭洲岛小报落在她肩膀,柴青贴心地取出早早为它备好的‘报酬’。
一鹰专心进食,一人专心看报。
柴青美滋滋展开小报,想象昨日在台上发表讲话的风光情形。
随后,噙在唇畔的笑一点点凝固。
她深吸一口凉气。
刚赶上姜娆推门而出。
“柴柴?”
柴青头皮一麻,撤下满脑门写着的“怎会如此”,小报藏于身后,脸上换了一副灿烂笑颜:“绛、绛绛?你怎么出来了?”
她看起来奇奇怪怪,姜娆不明所以,问起另一事:“我昨夜换下来的小衣,去哪了?”
“我帮你洗了啊,叠好放柜子里了。”
“……”
怪乎在衣篓里没找到。
姜娆稀奇她精力旺盛,深夜弄完,帮她洗澡又洗衣,好生贤惠。
看起来就是会过日子的模样。
遂面带红晕地走了。
柴青留心在庭院等了等,没再见到她出来,背身,愤然打开鹭洲岛小报,气极反笑:这些文人怎么回事?!为何不着重描写她的飒飒英姿、她的气派发言,他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她的眼深深地被上头加黑加大的“娇妻”两字伤害到了。
明明两人对比,更娇的是绛绛啊。
昨夜弄起来她还受不住哭了,我见犹怜的。
兀自想入非非一阵儿,柴青开始琢磨怎么反击。
反击自个不是娇妻么?
也不对。
她确是绛绛的妻。
她有时候也娇。
不过昨日的庆功宴上,她绝对没有罢?
这群笔杆子们眼睛不对劲。
柴青走来走去想如何解决这问题,想破脑袋,又拐到成婚的大喜事。
成婚之前,要先求婚。
管别人怎样呢,她要娶绛绛,得先把心意摆上才行。
青龙叔叔已经为她的事忙活去了,但这是她求婚,她成婚,柴青卷好小报塞在腰侧,灵光一现:有了!
她兴冲冲跑进书房,姜娆只来得及看到她兴致勃勃的影,心底感慨:柴柴整日生龙活虎,二十出头的人了,比少年人都有活力。
母女连心,一旁的姜啾见了也跟着笑:“她真有干劲。”
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