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废柴为你而燃(310)

晏如非死去多少年了。

他容忍她在碧波宫为其祭奠,容忍她不履行王后的义务,容忍她在宫里为老情人立牌位。

甚至……

不是因着她的缘故,姜娆早十年就死了。

哪会有如今的威风?

呵。

大宗师。

姜王瑟缩地躲在王榻,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怕。

他怕姜娆。

怕柴青。

怕她们来取自己的命。

每日担惊受怕多了,他身体每况愈下,在政事上渐渐有心无力。

宦官子处恭声道:“吾王,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姜赐,前王后嫡子,王室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年一十四,最是一个男人野心蓬勃的好时候。

听闻他来,姜王清清喉咙,强迫自己坐起身。

他可以生病,可以衰弱,却不可教儿子、臣子,看出他的虚弱。

那样太危险。

姜赐入门,走近王榻,撩起衣摆朝父王磕头请安。

“起来罢,怎的今日又过来了?”

姜王对外声称染了风寒,小毛病,养养就好,但还是命爱重的嫡长子监国,说不准是在试探儿子的忠孝之心,亦或真的实打实信任这个孩子。

“儿臣想父王了,每每遇到政事手足无措之际,总念起父王的英明果敢。”大公子说得情真意切:“父王,今儿个好些没有?”

没有儿子吹捧父亲,为父的不欣慰的。

姜王也不例外。

他露出笑模样,清瘦的大手拍拍儿子手背,以示亲昵:“好着呢。你呀,在正事上用点心,少来寡人这打秋风。”

他每次来,姜王都不教他空手回。

不是赏赐金银珠宝,就是绫罗绸缎、古玩珍藏,总之,说疼爱,也的确爱这个儿子重于其他王嗣。

大公子腼腆笑开:“思父之心,怎好抑制?况且儿臣住在宫里,不正好就近照顾父王?父王疼我,才要赏我。我知道的。”

一番话哄得姜王老怀宽慰,甚而想等身体真要不行了,就退下来,给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念头在脑海盘桓不过几息。

又熄灭了。

男人。

哪有不爱权的?

纵使早在大位浸淫多年。

愈如此,愈难放手。

他想着,再缓缓,再看看。

反正他儿子多。

“王,药来了。”“我来。”

姜赐接过子处手里的汤药,一脸孺慕地看向他的亲父:“父王,儿喂你?”

姜王迟疑一晃,终于在爱子期待的眼神下点了头。

父子温情满满的画面看得一旁的子处心有戚戚。

“父王,烫不烫?”

“不烫。”

“父王,苦不苦?”

姜王摇头轻笑:“不苦。”

人到中年,身体不济,有个忠臣孝子侍候榻前,怎么会苦呢?

他欣慰地想。

他在笑,姜赐也在笑:“父王,疼不疼?”

“不——”

药力发作,余下的字眼堵在喉咙。

五脏六腑如刀绞的疼刹那袭来,姜王嘴唇颤抖,脸色煞白:“你——”

抬起的手指撑不了多久又落下来。

大公子弯眉笑道:“父王,儿要做姜国的王。”

一山不容一虎,一国不容一王。

姜王活得太久了。

刚好。

想让他死的不是自己一个。

他转过身,没去看生身之父痛苦扭曲的脸和他愤恨失望的眼神。

“别了,父王。”

姜赐出门。

姜啾走了进来。

光落在她身后,她盛装出场,身段玲珑,五官精致,比姜婴年轻初见她时更有女人味。

“绛绛与我说过,当年你骗了她。”姜啾坐在床沿饶有兴致地看他生机一点点流失:“王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姜王死死盯着她,想说话,喉咙又似堵了一团棉花。

“你说不出来,我帮你说。

“你答应她,留青青一命。

“你没有做到。

“你信誓旦旦地对着她起誓,以国君的名义向天上神明起誓,若违誓言,姜国必亡于他国铁骑之下,你本人,也必死于亲子之手。”

姜啾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脸:“我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神情怅然,又有些难言的释怀,仿佛背着的那座大山放下来,总算能够轻松。

“我等到这一天了。”

“我要看着你死。”毒……

毒妇!

姜王想破口大骂,姜啾不想听。

她嫌他太吵了。

于是用帕子堵住他的嘴。

然后好整以暇、认认真真地看他死。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来。

姜婴想大叫,想脱离这地方,毒性发作,疼得他只能在王榻狼狈打滚。

姜啾一点也不可怜他。

她想到的,是晏如非死前的痛苦。

他痛一分,她便恨不得姜婴痛十分。

上一篇:甜味酒精 下一篇:漂亮女配你不要我要

三月春光不老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