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
柴柴宗师拿后脑勺对人:“到时候我可看不上你。”
她说得煞有介事。
后知后觉意识到无意中‘得罪’了她,想想柴青的好天赋,再想想她二十岁真我境的实力,夏玉马上认怂:“你不需要看上我,你心里只装着姜姑娘,就好像姜姑娘只看得上你一样。”
“???”
你这人,怎么能背着我小嘴偷偷抹蜜!
柴青不理解,但柴青很开心,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吟吟地弯了眉:“你说得对。”
夏玉提着的心放回原位。
虽说两人同住一宫,但渔阳宫很大,柴青住东边,夏玉住西边,天黑黑,整座姜王宫陷入诡异的静默。
这一日对于宫里宫外的人来说都过于魔幻。
年轻的宗师手持断刀闯入王宫,打杀了琅琊十二卫,割了半步宗师越长恩的项上人头,吓晕姜王,成功见到姜王后。
王室失落的明珠住进碧波宫无可厚非,可姜王只是被吓晕,并非被吓死,他人尚在,柴青与琴魔竟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堂而皇之下榻渔阳宫。
像是要翻了天。
如此放肆的行径,姜王咬着牙忍了。
大宗师不欲对两人出手,好在约定在先,看在大宗师的面子,柴青不会主动朝他下死手。
千古独一份的憋屈。
姜国还在,姜国的王却不得不在江湖人面前委曲求全——仇敌都打进家里了,在家里耀武扬威,偏偏他能做的只剩下装聋作哑。
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姜王面色颓然:“小心伺候罢。”
“那些弓箭手……”
“撤了!”
一群酒囊饭袋。
哪里是宗师的对手?
暴怒之后,姜王咬着牙从牙缝挤出一句:“这就是宗师啊。”
三军阵中且能来去自如,遑论他这小小的姜王宫?
宗师啊。
八年前,倘若不是手上有姜啾、姜娆为质,天下第二的晏如非也会用他的刀掀翻姜王宫,重伤姜国王室。
九国王室见宗师而却步,这是强者理当得到的敬重。
老天不开眼,怎么就真教当年的孩子成了宗师?
“王,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滚!都给寡人滚!”
玉枕砸在地上,磕碎地砖一角。
名为子处的宦官眼皮轻颤,恭敬着倒退出门。
昔年的婴公子,各方面都比王室其他的公子要强,要说短板,便是习武资质差一些,可他人聪明,懂得收拢人心,尤其是那些武功高强的武人。
武人重恩义,借着“恩义”二字,多年积累,等到先王上意欲挑选继承人时,蓦的发现,他的次子麾下聚揽了好多武境不俗的能人。
于是婴公子毫无意外地成为王室继承人。
也就是如今的姜王。
子处退到门外,抬头望向璀璨天幕,夜风吹过额头,连同心里那点惑然也被吹醒。
王上生性骄傲,从不认为习武资质差是可羞耻的事,资质差,那就让更多资质好的人为他效力。
而今就连九州唯一的大宗师都在他麾下报恩,在外人看来,姜王实在太幸运,太有手段。
然而在姜王自己看来呢?
柴青白日一闹,彻彻底底让姜王沦为弱者。
没有大宗师,柴青随时可取他性命。
王上怕了。
剖析完王的心理,子处理理身上的袍子,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外。
有人怕,就有人喜。
夜深,渔阳宫。
柴青蹭得坐起身,踩着袜子跑到西边的宫殿,一脚踹开挡在眼前的门,喜滋滋冲过来,揪起坐在床上静心打坐的夏玉:“我的绛绛没死!”
“……”
夏玉费力扯回自个的衣领,深吸一口气,语气嘲讽:“你有病。”
“我有相思病!”
“……”
算了。
和你计较,我也有病。
她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床榻,盘腿,继续打坐。
柴青三两下跳到她床上,小声道:“我的绛绛就是姜姜,太好了,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你说,我以前对姜姜那么坏,她不会恼我罢?”
夏玉心想:要恼当场就恼了,一口怒气憋那么久,姜娆又不是王八,她应该早原谅你了。
甚至……
她偷偷地想,甚至你嘴里的坏,没准在对方看来也是好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柴青拿手指戳戳她锁骨:“我表现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着我岳母的面,我表现的还好罢?”
“哦……你是说你大开杀戒,才逞威结束,就当着姜王后的面晕了么?”
“不准喊她姜王后!”柴青认真道:“那是我师母。”
也是岳母。
夏玉不懂那些个弯弯绕绕,也不关心姜王后怎的成了她嘴里的师母,她摇摇头:“不好,你太狗了,狗里狗气的,见面就晕了,醒了又跪了,巴巴地,不像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