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汤圆她揍谁,被她揍的人太多,加起来不够人家一根手指打的。
后来这症状加剧,柳眉连着吃了半年饺子,人都吃憔悴了,师父的口味又多了一样,豆腐脑只准人喝咸的,谁喝甜的就是和她过不去。
笑死了,谁敢和她过不去?
一宗的大宗主发话,宗门上下,餐桌顿顿要有一碗咸豆腐脑。
某一天厨子手抖,盐放多了,齁咸,柳眉那年还小,十四岁的小姑娘,吃饭咸哭了,受不了这委屈,仰着脖儿嗷嗷哭。
哭声震天动地,作为师父的柳茴反思几息,逼人喝咸豆腐脑的毛病就改了。
结果又又又换了一样。
不准合欢宗见灰尘。
逼死人了!
想着这遭陈年旧事,柳眉撇撇嘴:“就她事多!”
说完,她不禁愁上眉头,又上心头,也不知她家青青怎么样了。
真我境听起来厉害,照她说就是用来折腾人的。
武道修到高处,修的不再是根骨,而是心境。
心境圆润无瑕,大道可期。心境有损,境界跌落还是轻的。严重者,这辈子跌下去都爬不起来。
青青之前就是如此,好在心境破开的一角已然修补好。
讲道理,真我境存在的意义便是认识真我,释放自我,免得给日后升阶留下心境上的漏洞。
柳眉边走边想这些年养孩子的一幕幕,心里愈发没底,急忙召人备好马车赶去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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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气候干燥,昨夜一场大雨,陵阳城一眼望去,透着一股子新。
城中枝繁叶茂,气象不错,柴青骑着小毛驴,手里的柳枝又换了一支:“姜姜,喜不喜欢我买给你的花儿?”
车厢内,姜娆捧着娇艳欲滴的月季,浅浅嗅了一口香:“喜欢。”
“那我再买给你。”
“不用了。”
喜欢归喜欢,但她们的银子可能不够了。
这一道儿又是买马车、雇人、住客栈、一日三餐的费用、买花的开销,林林总总,能剩下的不多。
照这个花法儿,在银子花完前她们能抵达合欢宗就很不错了。
“喜欢就买呀。”柴青倒骑毛驴,柳枝在手上轻甩:“钱就是王八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不花它,它堆在那,可能会发霉、长蛆,也可能被人偷。”
听到那句“可能会长蛆”,姜娆喉咙犯呕,检查一番,待确认银子银票都放在柴青那儿,她松口气:“你可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柴青眼睛一亮:“停下停下。稍等,我去去就来。”
她揣着银子又去花店买花儿。
姜娆轻咬下唇,半晌,轻轻慢慢地一声叹息。
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办?
柴青骑在毛驴背上为她的美人编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花冠,可惜她不耐烦外人盯着她的人乱瞧,是以姜娆纵是下马车的间隙,脸上也蒙着面纱。
她心坎痒痒,跳下驴背,缰绳递给驾车的小姑娘,一个人捧着编好的花冠掀帘入内。
乍然见到她,姜娆仿佛看到了光。
柴青穿得花里胡哨,身上又是金丝又是银线,她肤白,穿哪种颜色都好看,偏就挑着能迷人眼的。
天气和暖,人人都着薄衫,于是身形显出来,男有男的俊,女有女的俏。
细长的衣带绑在腰间,衬得那腰更窄,再往上瞧,艳丽的衣衫胸前开着半朵妖娆的牡丹花,牡丹的花瓣边沿用金线密密匝匝锁好,小胸脯鼓鼓的,好似蒸熟的包子被吃包子的人气得鼓足腮帮子。
不大,又不能说小,长在姜娆自个身上可能稍显三分小,长在柴青这儿,的的确确是恰如其分。
尤其她衣着绮丽,长着一张素淡明净的脸,两两冲撞,不违和,却自有几分挠人心尖的诱。
单看表象,谁能想到这就是一刀名震天下的宗师?
“看我做甚?”柴青挨着她坐下,笑嘻嘻地将花冠稳稳当当戴在她头顶,身子移开寸许,端详道:“好看。”
姜娆伸手扶了扶花边,巴不得她多在车厢待会,最好就歇在这,别骑那头瘦毛驴。
她爱往自己身上撒钱,姜娆不拦着,不愿败了她的兴:“这花儿颜色真好,闻起来也清新怡人。”
柴青骄傲地扬起脸:“我眼光好。”
姜娆亲她脸蛋儿,搂着她腰不让跑。
搂了足有两刻钟,得知陵阳城珍宝阁今日要办拍卖会,柴青坐不住地想下车:“拍卖会,你见过吗?”
姜娆摇摇头。
“那咱们一起见识见识?”
她兴致正浓,姜娆哪好扫兴?不过话说回来,拍卖会没钱去了也白搭,她抬手为柴青整理藏在衣领的发丝:“想去就去罢。”
得了她的准允,柴青喜滋滋下车。
一刻钟后,她手上拿着两张不知从何处讨来的入会金帖:“姜姜,我抱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