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花窗大敞,风声混进来,遁走时柴青依稀听见公主镇定自若的腔调。
“本宫无事,不必扰民。”
“不过是顺路来盗取珠宝的小贼,跑了就跑了。”
“可是……”
“退下!”
荣华憋屈地倒退出门,暗恼此次中了女贼的调虎离山计。
一个盗取财宝的贼,如蝗虫过境,不仅耍得他们团团转,狸奴、厌奴,包括守护公主的百名亲兵都着了她的道。
由此可见,燕国卧虎藏龙,实为险地。
柴青甫一出手,给初来小镇的姜人上了一课。
一刻钟后,厌奴、狸奴冲开被封住的穴道,自发走到公主面前请罪。
“好了,让我静一静。”
姜娆指尖轻揉太阳穴,望着那扇关好的窗子久久不能释怀。
长街一瞥她诚然没在意这人的脸。
今时看清了,心底的疑惑又多了。
柴青。
她凝眉思想:柴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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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客栈对面的春水坊,柴青苦兮兮拯救她的耳朵。
她在这迭声求饶,殊不知柳眉看着她就来气:“好大的威风,好大的阵仗啊,你是生怕别人逮不住你是罢!”
落到她手上柴青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睛噙着泪花,开始用苦肉计。
别说,这招比旁的管用。
柳眉嘟嘟囔囔地饶了她,柴青揉揉吃疼的耳朵,小声抱怨:“姑姑,你再拧我耳朵就掉下来啦!”
“掉下来正好,看你还敢不敢使坏!”
柴青沏杯茶送到她手边,嘿嘿笑:“没了耳朵,还怎么勾.引漂亮姑娘?再说没有耳朵,怎么听姑姑教诲?”
她嘴甜的时候柳眉简直要爱死她,哼哼两声:“没人看到你来我这罢?”
“没人,我小心着呢,就那些蠢货,多加两条腿也追不上我。”
看她心里还算有数,柳眉好奇道:“怎么样,见着人了?”
“见着了。”柴青状若大家闺秀地并拢双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性子也够厉害,嘴硬,心软,不太活泼。”
她这么丧的人说别人不活泼,柳眉感到诧异,念头一转,想出生在王室不见得有多好。
若非生在王室,十八岁的姜娆或许可以择一钟意的男子嫁了,而不是千里迢迢做维持两国短暂和平的牺牲品。
她家青青坏,燕王又是什么好东西?
可叹姜娆运道不佳,春水镇有虎,燕王宫藏狼,遇到柴青,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眼睛长得极好。”柴青一手支颐:“让人想起美好的回忆。”
柳眉一顿稀奇:“少见你生出痴迷。”
“有吗?”
“有。”
柴青狭长的眸子慢慢睁圆:“姑姑看错了,我是要欺负她,痴迷,那是痴人才有的玩意。”
“可不痴迷,谁肯把心给你?”
“我要她的心做甚?”她笑起来不安分:“我贪她身子就够了,不知公主要在春水镇逗留多久,我得早做准备,不说了,我先回了。”
她三下五除二换下姑姑为她缝制的新衣,套上那身不怀好意的绿棉袄,眨眼功夫没了踪影。!
第6章 白糖糕
“坏胚子!”
睡梦里柴青唇角翘起,裹着棉被舍不得醒。
青色的砖瓦房,屋檐下的麻绳晒着干菜还有几串色泽红艳的辣子,十二岁的柴青穿着窄袖短衣在院子里练习伏虎拳。
听到声音她扭头朝门外看去,水灵灵的小姑娘扎着可可爱爱的辫子和她招手:“坏胚子!”
柴青的心一下子变得亮亮堂堂,哪怕明知是梦,仍然沉溺其中。
“坏胚子,我来找你啦!”
小女孩被妇人牵着手,眼睛盛着无尽喜色,像春天里才会有的温煦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美貌的妇人和她说了两句就随师父进屋。
大人们在里屋说话,柴青和小女孩在小院的杏树下谈得热络:“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发现吗?”
“我想你就来了,不怕被发现,本来阿娘不准我来,可经不住我缠。”
她得意地翻出怀里的油纸包:“看,我给你带了白糖糕,快趁热吃。”
隔那么远带一份吃食出来,白糖糕到手还温热,少年柴青顿时红了眼眶:“绛绛,你对我真好。”
绛绛是女孩的小名,她也只晓得她的小名。
正如女孩喊她坏胚子。
此地是姜国都城十里外的穷人巷,师父不准她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名字,说她的身份会给旁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师父背着姑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掳她出来,柴青打小吃惯苦,不觉得现在这日子有多难熬,只是想念姑姑,担心她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