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115)
另外两人竖起衣领,抵御凛冽寒风,也跟着钻进开着适宜暖气的车厢里。
半夜一点,酒店房间,浓烈的药草苦涩气味,充斥在宁一卿的卧室里。
秦拾意戴着口罩走过来,看见宁一卿独自坐在墨色雪茄椅上,银色的云纹丝带敷着药,围在女人眼前,再系上一个轻巧的绳结,垂落隐没于乌发之间。
“你家老爷子刚打电话给我,让我问你对上次那人满不满意。”
“谁?”
飘窗是开着的,有细白的雪落在女人眼间的云纹丝带上,她侧着头,单手拢着火,点燃一支同样细白的烟。
“就老爷子以家宴名义,骗你回去相亲的那个Alpha,”秦拾意取下鲨鱼夹,披散头发随意地说。
女人唇瓣弯出似有若无的笑意,细白烟管抿入嫣红柔软的唇间。
只听她轻描淡写地说:“老爷子也开始掩耳盗铃了,我拂了他的面子,他还有心情来问我。”
“老爷子说你那天故意喝了很多酒,他还问我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到底怎么搞的。”
“那个Alpha不喜欢喝酒的Omega,”宁一卿的发尾与丝带,被冷风娓娓吹动,“我喝了半场,就直接离开了。“
闻言,秦拾意凉凉地看着宁一卿,“可惜啊,你不动声色地去踩人家的雷点,结果人家很喜欢你呢,托老爷子问你能不能出去约会。”
“我有什么可喜欢的,”宁一卿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多少人极尽能事制造偶遇,想与她萍水相逢,一面之缘。
他们那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他们看上的到底是什么?
是她,是钱,是权,还是宁氏的继承人。
若她是个无知者,倒也罢了。
可她站得那么高,一眼看穿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如履薄冰,有人战战兢兢,有人谄媚讨好,有人痴心妄想,有人攀权附贵。
对此她一向意兴阑珊,只感到索然无味。
而今……而今她已经失去天真浪漫的那个人,更觉自己浅薄无知,懦弱无能。
她是那般浅薄且愚不可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融化的霜雪濡湿,女人眉间的银色丝带,洇出温柔的痕迹。
“行吧,我直接再告诉老爷子一次,你很不满意,不过,”秦拾意摇摇头,“老爷子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再给你挑人来。你们爷孙一个个脾气都挺倔,现在开始喜欢对着干了。”
“我知道,爷爷喜欢做什么做就是了,”宁一卿慢条斯理地回答,并不在意这些。
坐到桌边,秦拾意给自己倒一杯热牛奶,很快喝掉,“你现在说得轻巧,之后呢?你自己不是也说,你总要结婚的。”
丝带恰巧从滑落,一路拂过女人精致高挺的鼻梁,如玉如霜,轻得像是一阵风。
“是啊,”女人单手握住丝带,如同采撷一支雾霭沉沉的云,“我也会说愚蠢的话,很好笑。”
“还有,你以后发热期要怎么办,抑制剂几乎失效,永久标记也已经完全消失了,你要怎么办?”
“没事,熬一熬就好。”
“万一哪天熬不好呢,你一双眼睛半瞎不瞎的,腺.体再出问题,你就等着住在医院里吧。”
宁一卿指.尖感受着冷风,永久标记在一年前消失,原来她已经失去洛悬留在她身体里的一切,很久很久了。
久得像是过完了一生。
过了会儿,秦拾意看见手机短信,只好转移话题,说:
“乐然说买到了樱桃派,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一点?”
“不了。”
“为什么?”
女人突然沉默了三秒,声音淡淡,“你应当清楚的。”
“一卿,失去洛悬,你就再也吃不了樱桃?”
宁一卿没有回答,只是不由自主抚过后颈的腺.体,妄想着根本不存在的樱桃信息素。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当初就该拼命阻止你和洛悬离婚,”秦拾意无奈地叹气,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谁知道一语成谶,你现在除了后悔,什么也做不了。”
“当初,你未必拦得住我,”宁一卿自嘲地说,心脏传来悸痛。
秦拾意倒吸一口气,的确是这样,宁一卿决定的事,极少会改变。
所以,现在的絮果,再苦她也只能忍着、受着。
“也是,你快睡吧,我去吃夜宵。”
秦拾意觉得憋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有些睡不着,你不用管我,”女人双指夹着烟,寒风吹得火星明明灭灭。
秦拾意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也许再过段时间,你会好上一点,时间能治愈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