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溪没什么反应,不置一词。
车厢里再度无声时,陆舒又开始了各种脑补,她想聊天转移注意力,但余光瞥了瞥裴知溪,自己都沉默了。
一分钟过去。
陆舒最终憋不住,闷得慌,想出点声,“你什么时候学的擒拿?”
“大学。”
陆舒追问道:“怎么想起学这个?”
为什么学这个?裴知溪看看窗外,当总是一个人时,会的自然而然就多了,自己保护自己,自己照顾自己,学会排遣孤独。她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至少会少掉一堆七七八八的烦恼。
没听到裴知溪回答,陆舒意识到自己“话痨”了,她也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自讨没趣地找裴知溪说话。
“技多不压身。”裴知溪回答。
陆舒偏转过头去看裴知溪,想问她是不是大脑信号不太好,这聊天延迟得过于离谱了。
“你还想说什么?”见陆舒盯着自己,裴知溪慢条斯理问。
“……”
陆舒哑然,面对裴知溪,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社交能力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以这种信号接收不良的模式,有一搭没一搭说了点话。大部分时间是陆舒说一句,裴知溪答一句,虽然干巴了点,但也没冷场。
陆舒猜裴知溪今天心情应该不错,竟然有接自己的话,跟自己“聊天”。
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陆舒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还是对裴知溪轻轻说了声:“今天谢谢。”
“你还会跟我说谢谢?”裴知溪回道。
陆舒发现裴知溪在呛自己的时候,话倒是不少,她拔高声调,“不是你让我跟你说谢谢的吗?”
气氛一下又变了。
裴知溪说:“你这么听我话?”
陆舒抿了抿嘴后,朝她放话:“行。你就当我没说行了吧?我撤回。”
一句暴躁的“我撤回”,让裴知溪猝不及防弯了弯唇边。
对比起自己的聒噪,裴知溪显得十分优雅安静。陆舒牙痒痒,脑子里叛逆冒出一个念头:她真想看看裴知溪失控不淡定的模样……
司机听到后座的对话,没忍住也笑了笑,为了掩饰尴尬,他立即又问:“姑娘,是在前面那个门口停不?”
“嗯,对。”陆舒应。
这晚回去以后,陆舒睡前自觉吃了两粒安眠药,可睡得还是不好,果然又做了噩梦。
她梦到周正从拘留所出来以后,又开始每天跟踪她,还强行抱住她,质问她为什么要报警……
从梦中醒来时,陆舒心跳像擂鼓,夜灯昏暗的光线落在她额角,细密的汗珠隐约泛着光。
天还没亮,她看了看手机时间,离闹钟响还有整整三个小时,怎么都睡不着了,她点开手机里的购物软件,下单买了防狼棒。
被匿名信骚扰这件事,没几天就在舞团里传开了,以至于陆舒上班时,好几个同事都陆续来关心她。她性格外向,在舞团里人缘一直还不错。
去洗手间的时候,陆舒又碰到了熟人,她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对方上来就问:“陆舒,你还好吧?”
面对其他人充满担忧的询问,陆舒说得轻松:“其实也没什么。”
“哎,你胆子真的好大啊,要是我肯定就吓懵了,那人也太变态了吧。”
“越是这种人就越不能怕……”陆舒说着戛然而止,身后有脚步身,她从镜子里看到走进来的人是裴知溪,她瞬间说话少了点底气,“你一怕他就更觉得你好欺负。”
裴知溪站在陆舒身畔的位置洗手。
“我还是觉得你胆子好大哦。”
“我……还行吧。”陆舒尬笑回答,有些虚,恰好这时还在镜子里跟裴知溪对视了一眼。
陆舒的心态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放松,没记错的话,周正今天应该就从拘留所出来了。提防是应该的,但好像有点过于担心了,光天化日之下,她不信周正能直接对她动手。
今天六点排练结束,不用加班。
收工以后,陆舒摸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裴知溪发微信,问她加不加班。她知道裴知溪这周在排独舞,进度挺赶的,没准,会很晚……
陆舒点开好友列表,再点了一下p字开头,找到了裴知溪,她们高中时就加过微信,但后来一直都没联系,处于列表躺尸的状态。
头像是一片清清冷冷的海滩,陆舒点进去,内心在疯狂吐槽,裴知溪的朋友圈果然跟裴知溪本人一样,没有人味,里边什么都看不到,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号。
不会真的是小号吧?陆舒边走边想着,走出排练厅时一抬头,只见裴知溪站在对面排练厅的门口,也已经收工了,低着头在看手机。
陆舒停住脚步,又正巧遇上,难道是在等自己一起?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朝裴知溪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