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溪低着嗓音问陆舒。
陆舒:“有点。”
裴知溪想了想,又问:“要我抱着你睡?”
陆舒语塞,自己有这么脆弱么?裴知溪今晚是不是太紧张了?就跟安慰小孩似的。
“不用。”陆舒自尊心作祟,下意识说道。可刚说完不用,身子就被裴知溪搂了过去。
她们面对面,贴在一起。
裴知溪刚洗完澡,身上的香气仿佛也是温热的,比平时还要舒服好闻。
在同一个被窝里拥抱,更加暖了。
裴知溪慢慢搂紧陆舒,她知道陆舒容易做噩梦,或许这样会好一点。
陆舒凝视裴知溪近在咫尺的脸庞,唇抿上不再说话。缓了缓,她还是忍不住在被褥里探过手臂,将裴知溪的腰圈住。
裴知溪不禁浅笑,“没见过你这么嘴硬的。”
陆舒拧了拧眉心,也笑。
拥抱会让人沉迷,一旦抱上就舍不得松开了。她索性随裴知溪说着,只是一味将裴知溪越搂越紧。
裴知溪揉揉陆舒后背。是不是对喜欢的人,就会自觉生出例外?她曾经那么抗拒与人近距离,但面对陆舒,她希望陆舒越黏越好。
这么抱了好一会儿。
裴知溪低低头,悄声说,“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偷偷训练了,我跟你一起。”
陆舒又想到裴知溪今晚说“让我陪你”时的认真神情,她窝在裴知溪怀里,淡淡“嗯”了一声。
裴知溪不知道陆舒是不是真听进去了,她反问陆舒:“还好意思说我装,你自己呢?”
才知道陆舒这些天藏着委屈一声不吭,却还反过来哄她开心。
陆舒想说情况不一样。
她不想,让裴知溪觉得她懦弱……
裴知溪默然再将陆舒抱更紧些。
陆舒没有吱声,而是将脸往裴知溪颈窝里躲了过去,贪恋嗅着让她舒缓安心的香气。
裴知溪任由陆舒像只小猫一样蹭她,仿佛在无声撒娇。她思忖片刻,“陆舒。”
“什么?”
听到裴知溪忽然叫自己名字,陆舒闷在她颈窝里应着。
裴知溪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也很开心,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也是这样。”
这些话听着不像是会从裴知溪嘴里说出来的,陆舒不可思议,她扭过头,目视着裴知溪。
裴知溪继续认真说:“有些事你不要一个人逞强。我会担心你。”
如果不是今晚偶然发现,她不知道陆舒要瞒她多久。陆舒完全可以在她面前露出柔软,她也会好好保护陆舒的柔软。
她不想看到陆舒受伤委屈。
这番话是以陈述事实般的严谨口吻说着,没有半分煽情。可陆舒听在耳朵里,却惹得心尖滚烫。
还有什么比深夜里最真诚的告白来得更令人动容?
陆舒瞧着裴知溪,现在终于知道,冰块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了……
裴知溪见陆舒一直不说话,盯着她脸蛋,“怎么了?”
陆舒:“你今晚话好多。”
裴知溪:“……”
陆舒笑了笑,想到一整晚裴知溪都在哄自己,她还怪不适应。她目光流转在裴知溪好看的脸上,“裴冰块。”
裴知溪被陆舒叫得,都适应了这个称呼。而且陆舒每次这么叫她时,都又暖又甜,她挺爱听的。
“你今晚这么温柔,我都不习惯了。”陆舒感觉跟做梦似的,裴知溪居然主动对她说情话。
裴知溪不置可否,在她腰上极轻地捏了一下,“睡觉。”
这晚陆舒贴着裴知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她从梦中醒来过一次,床头的夜灯裴知溪为她留着,散发出柔软温和的光线。
她看看身侧。
裴知溪还抱着她,闭眼熟睡。
她第一次从噩梦里醒来有种踏实感,而不是孤独无助。
裴知溪宛如解药,能把她从无边的梦魇中解救出来。
陆舒盯了裴知溪好一会儿,她凑到裴知溪唇上,软软亲了亲。再伸手摸索到夜灯开关,将房间里的灯熄了。
*
裴知溪开始陪陆舒一起训练,纵然演出繁忙,她也会抽出时间。
她们先在舞蹈室里练,再试着去空演出厅的舞台上跳。
陆舒的心结在于舞台,舞蹈室里能完成的动作,等站在舞台上,未必能演绎到位。
她还是不能自信面对台下。
但裴知溪在身边时,她没再产生畏惧退缩的念头。
入夜,空舞台上静悄悄的,灯光冷白。
陆舒照旧在反复尝试,裴知溪就在一旁陪她反复练习,不厌其烦地跟她说“慢慢来”。
“慢点。”
见陆舒重心不稳,裴知溪立即紧张搂住她的腰。
陆舒稳住呼吸,“没事,我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