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咳嗽几声,瞥了下眼前这满是好奇的小姑娘,故作神秘地顿了顿,又摇头晃脑继续道:“自然是真,据说淮竹仙君当日身死之前,那位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更是当着所有人面……”他抬起双手大拇指比了比,才继续道:“随后又向淮竹仙君示爱,苦苦哀求她莫要丢下她。那场景,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群人唏嘘不已,纷纷感慨。
“她们两个女子,又是师徒,怎么能生出那种感情?你这说得好似你在现场一般。”有人不满意了,开口质疑。
说书人吹胡子瞪眼,“那件事仙门人尽皆知,还需要在场。再说,此后那十年龙族那位甘心困在天衍宗,连龙族都不回,就守着淮竹仙君的尸身,整个人形销骨立,足见其深情。”
他才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小声嘀咕,“哪有什么深情,还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淮竹仙君那般仙姿,又如此光风霁月,这样的人为了那位舍了性命,也不过是换回十年深情。随后她还不是就找了个一模一样的人,逍遥快活了。”
人群中当下唏嘘起来,又有人说,“这当真不值得,话说淮竹仙君离开也有百余年了吧?”
“修仙无岁月,的确百余年了。说起来当真可惜,她那般天赋,仙门中百余年来除了如今龙族的王,再也无人能与她比肩了,若不曾陨落,如今恐怕早就步入大乘了。”
“所以说,断情绝爱才是正道。为了这么个徒弟,丢了命,如今人家成了龙王,又有了新欢,如此快活,当真可怜。”
大家闻言都齐刷刷看向那个年轻女子,神色间有些惊恐,“虽然人龙两族如今再无冲突,可是这般编排他们的王,万一被听到了,岂不是要惹祸端,姑娘可不要逞口舌之快。”
这女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淮竹仙君虽陨落,可是她这两个徒弟,一个成了龙王,另一个可是如今天衍宗宗主,之前仙盟大会,更是被推选为仙盟盟主。两个徒弟眼下可是两界首领,也算是荣光无限了。”
一群人在那你争我论谈着洛清辞和阮璃这一对师徒的纠葛,而离茶寮有足有三里地的扶风萧山上,一株参天古木上一人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古树遮天蔽日,层层叠叠绿叶互相遮阴,将正午时明媚的阳光隔开,只留下零散的光圈,随着微风吹拂。光影交错摇曳,落在新绿色的衣衫上,俏皮悠闲。
躺在树枝上的人左手放在腹部,五指修长白皙,恰好有一束光落在那白玉般的手指上,更衬得她的手漂亮。
她左手一下没一下轻轻点着,呼吸清浅,轻阖着眸子,左耳动了几下,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她右手枕在脑后,整个人闲适又慵懒,衣摆垂下,好似天外来客落入凡间。
倏然风似乎大了一瞬,但转眼又平静下来,而那原本轻轻敲击的手动作一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片刻后一抹白绫自半空飘然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双原本阖上的眸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洛清辞笑着问了一句,也不伸手拿白绫,而是抬手抱住了悄然靠近的人。
阮璃轻轻撑着身体,低头看着洛清辞,“师尊在笑什么?”
洛清辞笑意清浅,“听到了么,远处茶寮在说我们呢。”
阮璃如今修为已然大乘,纵然隔了三里地,阮璃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眉眼也忍不住溢出笑。
“师尊,这可怎么办,他们说我没良心负了你。”
洛清辞闻言低低笑了起来,伸手拉下白绫盯着阮璃,“这么久未见我,一来就兴师问罪么?”
阮璃眸子目不转睛盯着洛清辞,细碎的光影落在她发间,又落在洛清辞眼里,熠熠生辉。
她伸手又将白绫拉下蒙住洛清辞的眼睛,俯下身唇碰着洛清辞的唇角,呢喃道:“师尊难道认为我这般说是兴师问罪么?”
洛清辞呼吸一凝,白绫遮住了视线,但是透过它又能影影绰绰看到光和阮璃,她喉咙不知怎么得也开始发紧,“不是兴师问罪,那阿璃是要师尊疼疼你么?”
阮璃不说话,耳朵已然泛起红,无论在一起多久了,她对洛清辞都没抵抗力。
洛清辞之前独自去云中的九幽秘境,那里地处极北苦寒之地,十分适合洛清辞修行,但对阮璃而言却不算舒服的地方。阮璃拧不过她,只得等她。
本想守在秘境外等她出关,结果眼看着洛清辞要出关,龙族那边却出了事,她只得先行回去。
等到她处理好急匆匆找过来,洛清辞却告诉她,她已经到了扶风。她收到传音,一刻不停就赶了过来。这一别,足足大半年,阮璃心里的思念已然无法压抑,她不管不顾吻住了洛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