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忍耐,她现在没办法和天机子抗衡,只能隐忍。
抬起头时她满脸不解和恐惧,呼吸急促,双眼发红,“师祖,你对师尊做了什么?是我犯了错,为何要惩罚师尊?”
天机子看着眼前的阮璃,眼里满是审视,“心疼你师尊?”
阮璃莫名觉得他语气危险,她咬了咬牙,“师尊对我有教诲之恩,若没有她,我和师姐也不可能有如此成就,况且,无缘无故师祖突然责罚,弟子不服。”
她的表现天机子看得很清楚,他那双小而圆的眼睛在松垮的眼皮下看过来,让人格外不适。
许久后他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洛清辞道:“你师尊待你是不是很好,才让你如此维护?”
阮璃此刻头脑无比清晰,她总觉得天机子很不对劲,而在这一刻那种不对劲终于清楚了。他似乎格外在意洛清辞对她好不好。
他突然对洛清辞动手,也是在洛清辞出声阻止他伤害自己后发生的。
她脑袋转得飞快,洛清辞在常人眼里生性冷淡,修行之路走的是无情道,而无情剑诀是天机子让洛清辞练的。
还有此前洛清辞将她丢到瀑布下磨砺时,她就说过那曾经是她修行的地方。
可是天衍宗所有人都知道瀑布下那个阵法是受刑的地方,不是修行之地,所以那些弟子对她被洛清辞丢到那里又同情又幸灾乐祸。
而洛清辞在那个地方修行,始作俑者肯定是天机子。
就在这瞬间,阮璃明白了天机子的心思。
他只想让洛清辞成为一个完美的无情机器,让她修行无情剑诀。
就是他把洛清辞变成屠龙煞神,变成那个不近人情,让人闻风丧胆的淮竹仙君的。
想通这一点后,阮璃当下咬了咬唇,“虽然师尊素日里寡言少语,待我和师姐很严厉,可是她尽了一个师尊应尽的职责。我经脉萎缩修行艰难,是如果不是师尊逼我在瀑布下修行,让我去玄峰采灵药,我也没办法如此快地筑基一步步走到今天。”
说起那些事,她嘴里虽然感激,可是脸色微白,显然对过去的那些经历,依旧是不堪回首。
天机子有些始料不及,那些地方他可是了如指掌,当年的洛清辞在那里吃得苦头可不少,她竟然这般心狠。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洛清辞只是把她当徒弟?他仔细看了看阮璃,普通得很。
但是师徒之情也不该有,她那般冷心冷情的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维护徒弟,这已然越界了。
他沉沉看着阮璃,又瞥了眼晕过去的洛清辞,“带你师尊回去。”
阮璃看了眼洛清辞,“师尊怎么了?”
天机子闻言冷了表情,淡淡道:“放心她没事,只是身体出了问题,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方才我已然替她处理了。以后你的师尊,会走得更远的。”
这话听着却让阮璃遍体生寒,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已经处理了?听得不明所以,却让阮璃毛骨悚然。
虽说她之前没接触天机子,可是就今日短短这一面她就知道,天机子对洛清辞毫无作为师尊的疼惜和爱护。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做了好事。
然而她不能流露出半分,只能恭敬告退。有天机子在她也不敢多亲近洛清辞,只能架着洛清辞,扶着她匆忙走了出去。
一出洞府,她立刻抱起洛清辞,冲焦急等待的江月白使了个眼色。
江月白看到阮璃脸上血迹未干,又看到洛清辞被架出来,心里一个咯噔,神色一变,迅速跟着阮璃回到了寒露院。
“怎么回事?淮竹怎么了?还有你脸上,还有手?”江月白急急忙忙帮着阮璃一起将洛清辞放在床上。
现在从那个地方出来了,阮璃才能真正释放自己的情绪,一想到方才的事,阮璃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因着我触发降龙神木,师祖怀疑我想试探我,师尊看我受不住,开口求情,结果师祖态度陡变,将我赶了出去。”
说到这阮璃又不可抑制地想到在石门外,她听到的洛清辞的叫声,她嘴唇颤了颤,声音也哽咽起来,几乎是咬着牙道:“我在外面……我在外面听到了师尊疼得受不了的喊声。”
说完她抬手捂住了脸。
江月白脸色也是刹那间白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喊出声了?”
江月白很了解洛清辞,这个人就是打落牙齿合血吞的人,认识她这么多年,哪怕自己总说她冷血无情,可是她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可是无论伤得多么严重,多么痛,她永远只是咬着牙蹙眉忍耐,最多闷哼一两声。因为疼痛喊出来,她不敢想象,是何种痛苦才能让她这般。
“那么严重的寒毒和禁制一起发作,她都不曾叫过,师尊对她做了什么?”江月白眼里满是不忍,又有些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