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墨很清晰地听见了康安素说的话。

“我不走了，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离开你。”

在史墨满脸通红，耳朵着火的时刻，晚于北京时间两个小时升起的拉萨太阳终于成为了悬日，也是在这一刻，本应该承载着康安素离开史墨的飞机爬升到了云端。就在这一刻，命运虽然还会走向不可避免的终点，但已经开辟了另一条可以笑着哭的道路。

史墨的头还在晕晕乎乎的状态里，康安素却已经拉着她回到了酒店。中间是怎么走出机场，坐上的士，回到酒店的过程她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一概不知了，脑子里只顾回想着对方的那句“我喜欢你。”

大脑一片空白，史墨没法用逻辑来分辨出这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我？素素喜欢我？

史墨的大脑只能分析到这一步，哪怕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史墨心底还不敢用肯定句。

“你说句话啊，你怎么像傻了一样？”

康安素摇着史墨的手像是在撒娇一样。

史墨扭头，捧住康安素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素素，你说的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对上康安素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史墨无语凝噎。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康安素紧追不舍。

史墨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着急地回答，“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但是……”

康安素勾起地嘴角又放下了，“怎么了嘛？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为什么要但是呢？”

史墨心如乱麻，她沉默地看着康安素，然后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啦？”

“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被你喜欢……”史墨的声音里满是沮丧。

康安素一把推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我就是很喜欢你。”

“我……”史墨看着康安素眼神里的认真，心跳如鼓，“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

“谢谢……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喜欢别人。”

康安素听着她声音里的沮丧，感受到一样的悲伤，她握住史墨的手，认真地说，“没关系，我们慢慢学，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握住史墨的那双手很小，柔弱无骨，但一种酥麻的坚定传到了史墨的心里，她想起来很多事情，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大多都是悲伤或者无趣的故事，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面对一件终于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史墨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太开心了……”史墨低着头，一颗颗眼泪就直接掉到了康安素的手上，打得她手疼。

隐隐绰绰的，两个相似的灵魂终于拥抱在了一起。

在沉默里，两个人心怀鬼胎，终于史墨最先坦白。

“素素……谢谢你喜欢我……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身怀秘密的康安素被惊得心跳，“那你要告诉我吗？”

“我当然要告诉你。”史墨拉起康安素的手，“我们已经是情侣了，当然要坦诚。”

康安素笑着，用眼神告诉史墨她愿意和她承担秘密。

“其实……我来到西藏，不是旅游，我是为了寻死……”史墨从康安素的眼神里看到了切实的震惊，她赶紧拉住对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那天晚上，我们见面的第一个晚上，我告诉你我迷路了，其实，我是白天故意跑到那里寻死的，但是没想到荒野的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就不想死了……然后就遇见你了……后来，我就喜欢上你了。”

“其实，我为什么要寻死呢……”史墨笑了笑，“可能是我的价值观和别人不太一样吧，我从没觉得生命有多可贵，我时常觉得生命没有意义，所以就死着玩一玩呗。”

“大家都认为生命很重要，可能是她们经历了一些美好的记忆吧，在漫长的回忆里，哪怕只苦守着回忆也会珍惜生命，但是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我实在是活着没有意义了。”

“我记得以前，爸爸妈妈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然后日夜颠倒地去工作挣钱。我也没什么朋友，生活总是很无聊，学习的乐器和爱好也是一学就会，只觉得枯燥，如果非要有什么能让我觉得有趣一点的东西，估计就是股票、经济等一些挣钱的东西。”

“我比较俗气嘛。”史墨说。

康安素大抵知道史墨的兴趣是怎么来的了，模仿着父母的行为，去寻找亲密感，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总是在挣钱，所以史墨长大后不自觉地去模仿父母挣钱的行为，去寻求一种陌生的亲密感。康安素感觉自己心痛到难以忍受，却也只能更紧的拉住对方的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