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66)
“你去坐着。”沈含烟说:“我来做早饭。”
季童愣了一下。
然后她反应过来,沈含烟是真的以为她每天早上没吃好。
这会儿沈含烟利落的打了个蛋,把一片吐司厚切,浸在蛋液里,然后拿出来扔到抹了一层油的平底锅里,顿时蛋奶香味就四散开来。
沈含烟又切了片火腿,瞟季童一眼:“你站这儿干嘛?”
季童:“我陪你。”她瞟了沈含烟一眼:“不行么?”
“可以。”沈含烟煎着火腿说:“站着也是站着,把最近学的英语单词背我听一下。”
季童吓得溜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啊突然站得有点累。”
沈含烟一个人在厨房笑了一下。
季童坐在餐桌边,沈含烟不让她陪也没事,她就不停偷看沈含烟的背影。
又黑又长又直的头发。
条纹毛衣里纤细紧致的腰。
包裹在蓝色牛仔裤里修长的双腿。
即便以她一个艺术生的眼光来看,沈含烟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美的,没有一处不是好的。
这样的沈含烟端着两个盘子向她走来。
季童马上跑过去:“我来端。”
沈含烟递给他一个盘子,她就一手端着,另一手扶着沈含烟。
往厨房里瞟了一眼:“怎么还有一个?”
“那是给骆师兄的。”沈含烟说:“这两天麻烦她接送了。”
“哦。”季童头低了下去。
什么嘛,原来不是给她一个人做的。
两人坐到餐桌边,沈含烟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做三明治。”
季童拿起三明治,好大好厚一个,两片煎过的吐司,夹着生菜火腿和滑蛋。
季童闷闷的咬了一口。
嗯?嗯嗯?
小兔子的双眼瞬间睁大了。
沈含烟坐在一旁吃她自己的三明治,好像有点得意的笑了一下。
季童懵懵的问:“你的滑蛋也是甜的么?”
“怎么可能。”沈含烟咬着三明治扯出一块滑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童舔舔嘴角,那里还沾着滑蛋一丝丝的甜。
她想了想又问:“那骆嘉远的滑蛋是甜的么?”
“更不可能了。”沈含烟好像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可是个男的。”
季童头埋下去,又在厚厚的三明治上大大咬了一口。
那股甜变成了一条小蛇,不怎么听话的小蛇,顺着她的喉管游下去,本来该通往她的胃,偏偏不老实的一偏头,钻进了左边的心房。
季童第一次发现,人的心也是可以有味觉的。
看她大口大口吃着,沈含烟问:“好吃么?”
季童用力的点了点头:“沈含烟,你好棒啊,你好像我的哆啦A梦。”
沈含烟:“你叫我什么?”
季童晃着手里的三明治:“你说我每天早上吃这么营养,是不是还能长高一点?你说我能长到你那么高么?”
沈含烟笑看着她。
什么孩子话。
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还会继续长高,还会继续长大。
沈含烟的手指动了动,要不是这会儿捏着三明治手有点油,她忽然有一股摸摸季童头的冲动。
季童又问:“等我长到你那么高的时候,我可以叫你沈含烟么?”
沈含烟松动的手指,又对着面包片按了下去,这时她已经明确意识到,她不能摸季童的头了。
如果拿两个成年人的尺度来衡量,那实在是个有点暧昧的动作了。
她淡淡收起自己空掉的碗碟:“别说傻话,快点吃完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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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沈含烟在实验室,骆嘉远来给她送午饭。
实验室的人看到骆嘉远挤眉弄眼:“骆师兄。”
骆嘉远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走得很近了,沈含烟才意识到他来了,摘下防护眼镜和手套:“骆师兄,这两天麻烦你了。”
“没事啊。”骆嘉远笑笑,在沈含烟的桌边坐下:“本来我这两天就被老张发配过来跟老顾做项目,都在R大这边。”
沈含烟打开饭盒,都是R大食堂的菜色,既不敷衍,也不过分殷勤。
不得不说,从各种意义上,骆嘉远都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年轻人。
沈含烟夹一筷土豆丝,混着米饭喂进嘴里:“你吃了吗?”
“吃过了。”骆嘉远明显在踟躇。
沈含烟主动问:“有事?”
“那个……”骆嘉远:“这周日许彤和陈骞结婚,你也收到请贴了吧?”
沈含烟点点头。
她其实跟谁都不太熟,但许彤和陈骞都是顾峥门下,所以对她们这些顾峥的得意门生,结婚请贴人手一份。
骆嘉远的手指放在桌上蜷了蜷,指甲修剪成干净的椭圆形:“你要是没跟别人约的话,要不……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