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334)
季童:“她不需要你的钱。”
季唯民再次猛一下转头看着季童。
季童还是那般笑着,怯懦小兔子般的神色早已在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淡然。隐隐约约的,季唯民咂摸出这件事的真相了。
他正要开口,却被季童抢了先:“汪晨带着孩子走了,你总归还可以一个人在老宅住得舒舒服服。”
“你知道现在司机和家政的薪水都涨价了么?还有你上次摔伤后,留下永远的旧伤,每个月一次需要专业人员上门理疗,也挺贵的。”
“不过。”季童看着他笑:“你不用担心这些钱,我来给。”
季唯民彻底明白了,没有把个人资产和公司切割干净,是他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现在,他想保有体面的老年生活,就必须接受季童施予他的惩罚——永恒的困在陈旧的老宅里,在蔷薇的枯枝和灰尘的掩埋下,没有事业,没有女人,没有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只有静到让人受不了的夜,和没有尽头的孤独。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该反驳的,该据理力争的,可季童那样的笑却又让他明白,被赶下王座的老狮王,早已失去了谈判的资本。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低低的开口:“谢谢。”
季童低头一笑,抚了抚沈含烟的手。
过往不可追,恨意了结,接下来的人生,就只剩纵情去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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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家宴喝了一点酒,季童没开车,她牵着沈含烟的手在马路边等车,突然晃晃沈含烟的手:“看!下雪了。”
今年邶城冬天奇怪的很,一直没下雪,居然到了春节以后才下起第一场雪。
季童眼尖,看到路边骑来一辆卖糖葫芦的小车:“沈教授,给我买一串吧。”
沈含烟:“小季总连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么?”
季童居然厚脸皮的说:“对,没有,我所有的钱都要留给我老婆。”
沈含烟没绷住笑了,牵着季童的手走过去,不用问季童想吃什么,就直接帮她拿了串草莓的。
季童举着那串糖葫芦笑啊笑,心里已经开始甜了。
她牵着沈含烟的手走到路边一张长椅边:“反正这个点不好打车,吃完再走吧。”
沈含烟和她一起坐在长椅上,她又问:“冷不冷?”单手把自己的围巾解开,围在沈含烟的脖子上。
季童:“沈含烟我有点不高兴。”
沈含烟:“怎么?”
季童气闷闷咬了一口糖葫芦:“为什么你围我的围巾比我还好看呢?”
沈含烟又笑了。
季童咬着糖葫芦,听那糖渣的声音在她牙齿间脆脆的:“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吗?我想吃烤白薯,你还真带我找到了一个小摊,也和糖葫芦一样用这种小车拖着,你还去帮我追车了。”
沈含烟到现在还有点遗憾:“可惜还是没买到。”
季童:“没关系的沈含烟,十八岁没买到,还有二十八岁、三十八岁,一直到一百零八岁,还有很多很多次机会的。”
沈含烟笑:“你要活成老妖怪么?”
季童居然认真点点头:“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就舍不得死了,除非有人跟我保证,凭我的纹身,下辈子一定还能跟你在一起。”
她咬着糖葫芦眼神怔怔的看着前方,有点懊恼:“那时候你帮我追烤白薯的车,明明摔倒了啊。”
“要是我再聪明一点,就能早点发现你生病了。”
沈含烟捏住她指尖:“不是的季童,你最后找到了我,就已经够聪明了。”
季童想:其实她不是够聪明,她是够蠢。
对待沈含烟,她就是有那么股蠢蠢的轴劲。
如果找不到沈含烟,她就一间一间病房的去翻,天涯海角的去找。
只要她不放弃,总有被她找到的一天。
她反握住沈含烟的指尖:“其实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烤白薯也不是糖葫芦。”
沈含烟很柔和的看着她,路灯的灯光掉在沈含烟眸子里,然后那双美丽的瞳孔缓缓靠近,沈含烟吻在了季童的唇角,把她唇角沾的一点糖渣舔进了自己嘴里。
就当沈含烟打算后退的时候,季童拖住了她,把自己舌头挤进了她嘴里。
她俩在漫天飞雪中接吻,纷纷扬扬的白雪经过暖黄路灯的过滤,掉在她俩头上。
季童想: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跟沈含烟一夜到白头了。
她贪婪的吻着沈含烟,她可以真正的和沈含烟慢慢到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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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打车回了家,洗了澡回到暖和的卧室里,窗外的雪还在细细密密的下着。
沈含烟跪坐在床上,抱着季童坐在她腿上,她的眼神和吻是温存的,但她的进攻却又是毫不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