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195)
季童笑了笑。
可笑啊沈含烟。
在她策划这场冒险的时候就知道,要么成功,要么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
“你不会跟季唯民结婚,因为你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但你又做不到对你妈见死不救,所以你想给季唯民一丝希望,让季唯民为着这丝希望去救你妈,对吗?”
“别做梦了,你妈根本不值得被救。”
季童晃晃手里的相机:“如果你真让季唯民救你妈,那我就把这些照片放出去,你的研究生可别想读了,到那时,季唯民知道了你对我做的事,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救你妈了。”
“也就是说,你妈无论如何都没得救,只是你不要傻到用自己的前途去陪葬。”
沈含烟:“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是,昨晚两人在酒精催化下,各自泛滥,季童缠着沈含烟,身体里像有团火在烧,她能感到沈含烟也和她一样滚烫,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那是季童第一次看到冷静自持的沈含烟露出那样的表情,冷白的耳朵尖都红了,可她咬着唇,死死按捺着眼底的渴望和冲动。
最后她趁着酒劲稍微下去的时候,找回一点力气,用力推开季童,撑起身子兀自喘着。
季童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里的火快要把她燃烧殆尽。
她虚无的望着天花板说:“沈含烟,你居然真的不选我。”
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连一条可以盯着看的裂缝都没有。
就像她的心里,什么眷念期待都退潮,逐渐变得空无一物。
她到底是像那晚被扔进垃圾桶的杏仁豆腐一样,变得那么狼狈了。
现在,相机里所有与“剧情”无关的、包括沈含烟推开季童的那些照片,都已被删掉了。
季童很冷静的告诉沈含烟:“人们需要的是看上去的真相,而不是真正的真相,而且你知道我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改过的,从身份证来看我还未成年,这足以让学校开除你了。”
沈含烟应该愤怒,可那愤怒很快从沈含烟脸上滑走,转变为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为什么做到这地步?”
好像只是在跟季童探讨一道数学题。
这样的平静又一次刺痛了季童。
为什么沈含烟在她面前总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
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成为局面的掌控者是吗?她在沈含烟面前只能永远当个愚蠢的孩子是吗?她永远追不上沈含烟的脚步是吗?
沈含烟这样的理性,是因为从来不觉得两人能够旗鼓相当是吗?
季童冷笑一声:“沈含烟,你知道我人生最危险的事是什么吗?”
“就是差一点爱上你。”
沈含烟闭了闭眼睛。
不是“喜欢”,是“爱”。
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裹挟了孩子的赤诚和成年的承诺、带着不顾一切的热忱和放弃所有的勇气的“爱”。
季童伸手抬起沈含烟的下巴,这一瞬,温顺小兔子的那张皮已经被她彻底脱下了。
“看着我听我说。”她盯着沈含烟的眼睛:“我没有真的爱上你,所以才能这样算计你,懂吗?”
季童想,她这样的遣词造句是想证明什么?
是想在沈含烟没有选择她的情况下,证明自己没有输得彻底?
可沈含烟居然勾了勾唇角。
“你笑什么?”季童又一次被深深刺痛。
“你没有爱上我,这很好。”沈含烟说:“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做到这地步?”
季童微微俯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我不是白家大小姐生的,我是季唯民和一个ktv小姐生的。”
第61章
季童本不该发现身世秘密的。
她一直当白家大小姐是她妈妈,那个总是躺在病床上的瘦弱的苍白的女人。
她从小没得到过什么母爱温暖,但她一直当这是她妈生病的缘故。
直到外公和她妈相继去世、外婆中风,季唯民待在这三层老宅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没有人跟季童玩,她只能自己跟自己玩。
这座老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被她像城堡探险一样翻了个遍,直到有一天,她在她妈卧室柜子的深处翻到了她的出生证。
在一个暗格里藏着,如果不是季童实在太过无聊,是一定翻不到那里的。
她打开来,却看到“母亲”那一栏写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周美娜。
季童默默把出生证放了回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找季唯民问过这件事,季唯民一直以为她不知道。
因为季童很清楚去找季唯民问会是什么后果——会惹得季唯民勃然大怒,并且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后来等她稍微长大一点,她悄悄去查过周美娜,发现那女人在生下她后很快结婚,又过了不久就生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