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亦给她夹菜，说，“我从小在建红村长大，八九岁的时候养父母生了个儿子，对我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就不上心了，常常吃了这顿没下顿，我被逼着学会了做饭。”

卞凌看着她，对于萧千亦的往事她很感兴趣。

“不单做饭，什么家务我都会做，”萧千亦说，“我还会砍柴、种地、放牛、我还能分辨山上哪些野草可以吃…你还记得我不怕冷吧，因为小时候经常挨冻，冻着冻着身体就习惯了。”

“你……”卞凌轻轻皱眉，心里泛起心疼，此刻光鲜亮丽的萧千亦谁也没办法想象到曾经的萧千亦活在什么样的场景里。

她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好吃吗？”萧千亦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卞凌点点头，是真的好吃，萧千亦的手艺很好。

“你喜欢我就经常给你做，不过…”萧千亦笑笑，“我也喜欢你做的手擀面，偶尔不忙的话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卞凌还沉浸在心疼里，点点头，“好。”

卞凌还想知道萧千亦更多的往事，她给萧千亦夹了筷肉，说，“你小时候…有没有受到欺负？”

“还好，”萧千亦想了想，在建红村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真的隔了很久很久，加上重生，她感觉好像过了大半个世纪那样漫长，“除了重男轻女思想很重外，其他都还好。”

萧千亦不想说太多的不好，反正已经过去了，她转变了话题，语气变得轻快，“不过，因为我天生白，小时候在村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我怎么也晒不黑，跟葛…跟养父母长得也特别不像，我还无数次怀疑过自己会不会是捡来的…没想到，真的不是亲生的。”

“那…你养父母是拐你的人还是买你的人？”

“我养父是拐走我的那个，因为我是女孩卖不出去，他没办法就领回家自己养着了，”萧千亦说，“我爸找到我之后调查清楚了事情经过，就把他…送进去了，好像是判了十四年。”

卞凌听得心惊肉跳，还好萧千亦有个厉害的爸爸。

萧千亦前半生活的不容易，好容易回家了还嫁给了程须舟，也辛亏萧千亦聪明，不然，萧千亦真的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低着头，突然没有了胃口。

“怎么了？”萧千亦低头看她，“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你看我现在…我现在特别幸福，真的。”

萧千亦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下午不要上班了？”

“要。”卞凌转过头看了眼挂钟，下午一点半，不能耽搁了，她下午还有事儿，卞凌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饭。

萧千亦笑看她，“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我要回去陪爸爸。”

“嗯嗯，我晚上估计下班也晚，”卞凌点头，“对了，你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我和程须舟的事情是结束了，不过…家里还是一团乱，萧子骞被我爸关在家里，他是死活要和程须舟在一起，在家里闹绝食，程须舟的妈妈…这几天血压一直很高，住进医院了，程须舟比萧子骞要成熟，他到没有大闹，但估计两边都想要，既不想家人难过又不想放弃萧子骞，”萧千亦叹口气，“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他妈妈。”

这几天萧千亦一直忙于在陪伴程母和老爸之间，每次看见程母萧千亦难过又愧疚。

卞凌吃完嘴里的饭，放下了筷子，说，“萧千亦，这件事你没有错，错的是事情本身，程须舟和萧子骞即使没有你戳穿，也迟早会被发现，你不过是将这事儿提前摆出来。”

“是吗？”

“是，”卞凌说，“犯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你也是受害人，最大的错是程须舟明明和你弟弟在一起了还和你结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程须舟当初种下的果。”

卞凌其实说得没错，如果她不参与，按照事情轨迹，今年年底，老爸就会发现，在上辈子，程母知道后也同样住进了医院，以死相逼程须舟，只不过那时候萧千亦自顾不暇，顾不得程母太多。

后来萧千亦就不愿意再见程家人，程母到底怎么样她也不清楚，这辈子她能陪就多陪陪，最好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程母好起来。

卞凌抱了抱萧千亦，“萧千亦，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过我现在要去上班，等你这边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萧千亦拍了拍她后背，“喊我千亦。”

卞凌松开她，萧千亦亲了亲她鼻尖，“喊我千亦，不要带着姓。”

卞凌张了张嘴，这样的称呼未免有些太亲密，她一时喊不出口，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站了起来快速转身，“我先去上班。”

卞凌仓皇而逃，摸了摸被亲的鼻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自己默念了一句：千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