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呵,确实不认识,毕竟这个人从你身边消失也有15年了。周康盛,你的情夫,你女儿的生父。不用否认了,在这点上我们有实打实的人证物证,你赖不掉。”
“啊,是他……他都跑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这照片……他是死了吗?”刘湘琴讪然且生硬地说道。
“死了,被你杀了。”周颖面无表情地说道,手指关节开始敲击桌面,哒…哒…哒…
刘湘琴的右面颊在抽搐,嗫嚅半晌,她道:“警官,您不能冤枉人啊,我很多很多年没见他了……”
周颖不等她说完,突然按动手里的遥控器,调出下一张照片。一辆近乎报废的桑塔纳,驾驶座上方后视镜上挂着小金佛和小葫芦。
“周康盛的车子,我们找到了。”
刘湘琴哑然。
周颖切下一张照片,后备箱里的染血带DNA的阿弥陀佛像。
“知道上面的血是谁的吗?”她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刘湘琴默然。
周颖看了一眼手机,她的手机一直开着二组群的微信聊天框。监审张志毅和郦学明在单向镜后的审讯监控室里,同时盯着两个审讯室的监控。他们会及时在群里发隔壁审讯的最新情况,所有群里的人都能看到。
【这刘燕很不对劲,40分钟过去了,不论怎么审,就是一个字不说,或者一问三不知。她的心理素质超群。】
这是张志毅最新发的消息。
周颖忽而一笑,抬手指了指隔壁:
“你女儿就在隔壁,刚进来那会儿,那一套流程你也走过了。你们俩的指纹、DNA、人像我们都拿到了。要不了多久,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你现在不说话也不要紧,证据锁定了什么,法院就能判你什么罪。”
刘湘琴凄惶的神色忽而变得平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周颖观察到了,眉头皱起来。
“人是我杀的。”刘湘琴道,并第一次抬起头来,直视周颖的双眼。
周颖毫不退让地看了回去,颖姐的眼睛深邃洞察,充满了智慧。她也是一位母亲,她的孩子也二十大几将近三十岁了。她看到了眼前这个母亲眼底里的绝然,她知道不妙了,这个女人要铁了心袒护她的孩子。
周颖在群里发了两个字【招了】。监控室内,张志毅点头,郦学明心领神会,对隔壁审讯员作指示:【刘湘琴招了,用这个诈一诈刘燕。】
与此同时,周颖淡笑,忽而切回了周康盛的照片,并将他脖颈间的勒痕放大:
“承认了……好,还算老实。但是,我们的问题还没结束,请你继续回答。看到这个勒痕了吗?告诉我你是怎么勒死他的。”
“我灌醉了他,从他后边用绳子绕脖子,勒死了他。”
“啪!”忽而桌面被拍击出巨响,随即响起周颖高亢的呵斥声:“你撒谎!”
强大的气场排山倒海压过来,刘湘琴霎时吓得抖若筛糠,面无人色。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怎么勒死他的?”
“我…我灌醉了他,从他后边用绳子绕脖子,勒死了……”刘湘琴结结巴巴,试图重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这句话她似乎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很多次了。
“你真当警察是傻子吗?这个勒痕不可能是你单人造成的,你有同伙,那个人是谁?”周颖进一步逼问道。问完后,她开始以高频敲击桌面。
哒哒哒的催人声响里,刘湘琴眸光闪烁,拼命思考对策。她还算聪明,意识到言多必失,于是再一次陷入沉默。周颖眼看着审讯要陷入僵局,嫌犯的嘴要封死了,于是忽而转换问题:
“你看看这个。”她将照片切到了骨灰壁龛,以及里面摆放着的药师佛,这张照片是陆念文拍的。
刘湘琴看到这张照片时,面庞突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神色一瞬显出诧异和迷茫,但旋即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
周颖盯着她的眼睛,吐字清晰地说道:“这尊药师佛像,与我们在周康盛车子后备箱里发现的染血的阿弥陀佛像,是一对双面佛。双佛之间有完整的工艺拼接痕迹,我们专门找到了造佛的人,在河北正定隆兴寺附近专造佛像艺术品的村落里。佛像是2002年的12月卖给周康盛的。记录清晰,还有票根留存,能有力证实这双面佛的来源。
“2002年12月康家珍一直在洛城从未离开过三中和她家的范围,她与周康盛在这个时间段早已没有交集。
“刘湘琴,现在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在康家珍的骨灰壁龛里,找到周康盛丢失的药师佛佛像?”
“我不知道。”刘湘琴摇头。
“不知道?你不回答也无济于事。我再提醒你一遍,证据链条清晰完整,容不得你推卸。没有你的口供,我们一样能定罪。我问你,康家珍是否是你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