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62)
我简直越描越黑,猛然反应过来这就是安久思说的“大礼”。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眯起眼睛道:“这么说,蒋兄很有经验了?”
“哎,”蒋飞沉摆摆手,“我这没有嫁娶的,怎样来都行。你还是要顾忌点岳家嘛。”
我再次道:“蒋兄万不可胡言啊,小弟清白得很。”
蒋飞沉笑得狡黠:“明白明白。”
我不太信任地看他一眼,拱拱手径直往我的办公室去。我没想到流言传得这般快,今日同僚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有人甚至旁敲侧击打探虚实,全被我义正词严地否认了,只是他们看起来不太相信。
加开了一场例会,主题大概是“规范官府人员行为,树立下衙时间新风”,程丘一口一个“某些官员”让我以为蒋飞沉上青楼东窗事发,后来发现他也频频看我,恐怕我也是这“部分人员”里的一部分,实在是令我百口莫辩。
我垂头丧气地下了班,蒋飞沉好似完全不受程丘看他的几眼影响,又过来揽我的肩膀:“兄弟,早上未及细问,你给愚兄讲讲呗?是哪家小姐?”
我心想,你就可劲儿装吧。我不动声色从他胳膊下挣出来,恹恹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去礼佛,可诚心了。”
他拿食指点我两下,满眼写着“你不厚道啊”,口中尤说道:“下次还一起吃酒啊。”
我敷衍道:“嗯嗯,有机会吧。”
我颓丧地往祝府走,却只见府门紧闭。往日都会给我留门,今日怎生闩都上了?我敲门无人应,推又推不开,只好高声道:“门房,开门!”
里面门房答话道:“姑爷,啊不,陆公子,老爷吩咐了,请您另寻去处罢。”
我大声道:“陆某何辜!公爷万不可听信他人谣言!”
门房无奈道:“陆公子,请离开罢。”
我那两嗓子惹得街坊邻居探头,我面皮微微一热,拂袖而走。随便找了家客栈,掌柜见我一愣,立时又换上了热情洋溢的表情:“这位爷,吃什么?”
“住店,”我拿出银钱给他,“随便送点饭菜到房里。”
“好嘞。”
我这个身体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因此我能听到那掌柜与人窃窃私语,说什么“那不是祝府姑爷么,这是被祝家赶出来了?我就说那事是真的!”。
大抵是被祝家的熏香养刁了脾性,我闻不惯客栈里点的劣质香,伸手把它给掐了。开窗散散味,此时已经月上梢头,天色没完全暗下来,我往北看,满目的粉墙碧瓦遮人眼,望不见北地。
北地有什么?
——长刀大弓,青荇冷湖,雪浸嫁衣红。
然而,煞那间全如梦幻泡影,颠倒了乾坤。
我不再劳神耗思,睡了一个不甚踏实的觉后起床上班。我昨日身上穿的是官服,换洗的衣服全在祝家,昨夜手洗了身上这件还没干透,我只好把它架在炭盆上烘了一烘。
匆匆忙忙上衙去,却又被人在衙门口拦下。那人口称秉天府接到诉讼我的讼书,让我去秉天府衙门走一趟。
我疑道:“何人讼我?”
那人道:“大人一去便知。”
我只好跟他往秉天府走,这个秉天府就好似我那个时空的顺天府,是首都的最高地方行政机关。有人告我,却不往下辖的县府告,直接告到秉天府,看来那人身份非同一般。
我进了衙门正堂,正首坐了秉天府尹,两列衙役手持龙虎杀威棍,想来是要当堂审理。我正要往原告席上看去,衙役们口中呼喝,手中棍棒齐齐敲地,秉天府尹喝道:“跪下!”
形势比人强,我只好低头下跪。
秉天府尹道:“堂下可是兵部武选主事陆一衡?”
我道:“正是卑职。”
“定国公祝绍元状告你私会良女,你可认罪?”
竟是公爷告我,我顾不得其他,抬头大惊失声道:“卑职冤枉,请大人明鉴!”
秉天府尹一拍惊堂木,喝道:“低头!”
他接着问道:“我来问你,腊月十九日午时,你可有去万佛寺东柴房?”
我低头道:“确有此事,只是……”
“噤声!”秉天府尹又一拍惊堂木,“本官问一言你答一声,休要多言狡辩!”
“是。”
秉天府尹又道:“当时柴房中可有一女子?”
我皱眉道:“是。”
秉天府尹惊堂木一拍,顺手丢下一枚令签:“既然如此,为何不招认?先打五大板!”
我料想这五板是杀威板,左右是躲不过去的,便一声不吭趴伏在地上。幸亏衙役不耐烦剥衣,上手就打,我松了口气,咬牙受了,直打得我腿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