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57)
我草草对付了一晚,晨起时,发现陆夏山已经走了,哑娘跟我“说”义父让我不必挂怀,他不日将归。
我心想,谁会挂怀,我挂怀的是他那一肚子的秘辛!怎么一个个行事都如此我行我素,祝长舟这样,陆夏山也这样。
我昨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今早仔细想想,其实还有很多疑点,最要紧的一个是:陆夏山是谁?
——他是如何成为“我”的义父的?他既然是辅佐“我”夺回皇位的,又怎样和扶保成帝的祝家人成了兄弟?他又是怎样打入朔荇内部,此时回京为何?
前面几个疑问我不好问出口,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了哑娘,哑娘比划了半天,我都不甚明白,急得她又要掉泪,我只好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总算把小姑娘哄好了。
虽然现在知道我这具身体不是一介布衣,是前朝的天潢贵胄,这班还是要照常上的。
我昨天还挺有干劲,今日倒有些蔫巴了,想想往后要干的是成王败寇那种把脑袋别裤腰上的活,我就陷入了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享乐主义中。
唉,也不知道当祝长舟得知我的身份时,还愿不愿意与我……
我想到此间,猛然打住。祝长舟何许人也?十五岁登台拜帅的天纵英才,文韬武略不输宿儒老将,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把我直接从北疆诳到京师,据说还有那神机妙算的窥天神功,我还担心她做不出有利的选择?
我先前还忧心江重兴给祝长舟带来麻烦,没成想我才是那最大的麻烦。
料来哪日我举王旗,便是与祝长舟分别之日了罢。
第29章 若使一朝俘卿去
冬日里室内的炭熏得我昏昏欲睡, 我想着反正我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不如小憩一会儿,却听敲门声响, 有人唤我去开会。
我进到议厅, 粗略一看,坐的全是大佬, 除了我没有一个从四品。
我心下疑惑,就听蒋飞沉道:“就武选增开女科一事, 陆主事怎生看?”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其实,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自然支持这个对男女平等来说利好的事情,只是——武选主事也有好几个,他们为何单单唤我?
我心思一转,想明白了:因为祝长舟也是女子, 她手下的侍女兵都是无职无衔,认真计较起来, 还能扣个“私兵”的帽子。叫我来就是探祝长舟的口风。
我想到这般,便开口道:“以卑职的浅见,此次武举便开女科, 是否有些仓促?”
这是实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武举开科, 哪家女子能一个月练好那么多项目?中科的自然是一直有条件学武的富家女,岂不是断了贫女之路?
更何况, 朝廷是定然不许那么多女子做官分一杯羹的,开了女子武科也不是为了选拔武官, 是为了往当今圣上拓疆的宏图霸业上多填几条人命。
我们都明白,祝长舟这个元帅侯爷来得太过天时地利人和, 是当今天下的独一份——也只能是独一份。
我曾经在课上常听的“合乎历史发展规律”便是如此,现在这个规律,并不许有第二个祝长舟,就算是祝长舟本人,恐怕皇帝也早计划好了“敌国破,谋臣亡”。
我说完话,偷偷看了程丘一眼。他老神在在,表情淡淡,并没有看我。我松了口气,应该是赌对了,他们也不认为现在是开女科的好时机,叫我来就是给祝长舟做个样子——叔叔伯伯们考虑了你的情况,但你老公拒绝了。
我佯装不知他们打的什么算盘,面色恭敬地听他们吵了一轮,才最终把事情定下来。今年确实不开女科了,下次开不开再说。
女科这事是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因此结束了之后就下班各回各家。蒋飞沉约我去吃酒,我自然应允。
许是酒吃得尽兴,蒋飞沉又要拉我去青楼。我大惊失色,拒绝道:“不可不可。”
“为何不可?”蒋飞沉醉眼望我。
我酒上脸颊,略微大着舌头道:“我有家室。”
蒋飞沉哈哈大笑:“祝小姐千里之外,哪里管得了京城的事。”
我虽然有点发懵,但还是缓缓思考:蒋飞沉是祝家一系,他何必拉我去逛青楼?生怕祝公爷不生气,不迁怒于他吗?还是说,他受了谁的命令来试探我?那就更不能去了。
我也不答,只是摇头表达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