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3)
另一位略胖些的大哥道:“她是侯爷,你儿子生下来就是小侯爷,怎么不好?”
剔牙大哥还在剔牙:“又不能纳妾,有什么好?”
我忍无可忍:“说得好似你不娶祝小姐就能纳妾一般。”
剔牙大哥被驳了面子,自然不乐意:“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老子想纳几个纳几个!”
我缓缓摇着头冷哼一声。
剔牙大哥被激怒,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嘴上没毛的小子懂个屁,老子睡女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接着就是一连串污言秽语,络腮胡大哥和略胖大哥在一旁劝了劝,没劝住。
我此时有些生气,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也干不出与他对骂的事情来,只能冷冷地瞪着他。剔牙大哥越骂越起劲,甚至捎带上了祝小姐,我实在无法,细细想了一下一路道听途说来的一点大成律法,起身对着剔牙大哥的脸便是一拳。
剔牙大哥一愣,大叫一声便冲我挥拳。感谢这具身体的本能还在,我一碗菜粥下肚后身手恢复了一些,立时往侧边一闪,一脚横挡,右手抓住剔牙大哥挥过来的手腕,左手擒住他的肩头,顺着他的劲把他捋到了地上。
电光火石间,络腮胡大哥先反应过来,高声道:“打人了!打人了!”
逃难中哪里没有冲突?周遭人见怪不怪,甚至还撤了撤避免波及自身。
剔牙大哥可能磕到了牙,含混不清地尖叫:“报官!报官!”
我冷声道:“好哇,到时候看看是谁理亏!”
络腮胡大哥对微胖大哥道:“你看着他!我去衙门!”
我倚墙坐下,甚至不着边际地想:不知道现在这种形式下,还提不提供牢饭……
第2章 姻缘事非同容易
我还没见着衙门的大门长什么样,就被祝家人截了胡。
此时我正坐在前堂,手边是丫鬟刚添的香茗,茶盏里冒出的热气,如同墙角香炉中的轻烟,丝丝缕缕地纠缠。
我已经六天没洗澡了,也不知身上有没有怪味儿。就这样登堂入室,我不解又羞惭。
祝小姐今天穿了身青蓝色的衣裳,衬得她冰肌玉骨,好似仙女下凡尘。
只听她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我起身作揖道:“在下陆一衡,小字浚之。”
祝小姐又问道:“怎生与人争执起来?”
我听她言说“争执”不说“斗殴”,多半有意为我开脱,便卖了个乖:“那人污言秽语,更辱蔑小姐,在下听不过,一时性急……万望小姐为在下周全。”
我印象中,大成律法对“不敬”的惩戒比较严格,我在这点上做文章,未必判我有过错。
祝小姐道:“此事无妨,可知为何单单唤你?”
我心想这我哪能知道,随口说道:“小姐龙章凤姿、英武非凡,在下实在不知何德何能……”
祝小姐身旁的粉衣小丫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将起来:“小姐,你瞧瞧他,怎么净用些夸男人的词来夸你。”
我道:“非也非也,想来这字又不分男女,这些词女人怎么用不得?”
祝小姐也笑道:“你却有趣,是个辩才。”
小丫鬟不服:“怎么不分男女,你可见哪个男人名唤娇娇么?”
我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躬身一礼:“在下陆娇娇,见过小姐。”
这下满堂丫鬟都崩不住了,有那含蓄的捂着嘴笑,如粉衣服丫鬟般放肆的早已东倒西歪。
我大着胆子去看祝小姐,她一双春风含笑的眸子正凝着我:“如此,陆娇娇,你可愿意在我门下食禄?”
我心中大喜,忙拜道:“荣幸之至。”
待等我从这股喜气中冷却下来,我已经在厢房洗漱完毕。祝小姐的青眼有加太过突然,为她打生打死的人多得很,她岂能事事亲至、个个如此礼遇?
我不知道她是看中了我表现出来的哪一点,亦或许是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妥,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外面的难民,无端生出些许罪恶感,可是——
南涝北旱,此为天灾。兵燹连年,乃是人祸。
这都与我无干。
可又与谁相干呢?盛大的灾祸下沉到个体,便是天崩地裂、生不如死。
我如同常年紧绷、骤然松弛的橡皮筋,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人事不知,直到祝小姐拨给我的小丫鬟紫述叫醒我,我才得知自己竟睡了一天一夜。
紫述服侍我漱口洗脸的时候,我不禁又想:哪个门客能有这待遇?祝小姐图我什么?图我不洗澡?
说来有趣,我到如今竟不知祝小姐的名字。
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直球比较好:“紫述啊,我乡下来的,一直听说祝小姐的英勇事迹,谁不尊称一声‘巾帼英雄’!因此无从得知小姐名讳,烦请你告知于我,免得日后冲撞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