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番外(17)
我:?
我:……
这种瞎话也能信?我见大丫鬟神色不似作伪,要么就是深信不疑,要么就是演技超群。
不过话说回来,旁人都是什么三界霸主,好么,我也是一界霸主,“界门纲目科属种”的“界”。
大丫鬟又道:“小姐还有些许模糊的前世记忆,姑爷您就全然不记得了么?”
我实在不知道祝长舟这个瞎话编到什么程度了,一时间尬在那里,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小姐怎知仙君是我?”
“小姐说,一见姑爷,就有如重圆破镜,心下欢喜。”大丫鬟又发出灵魂拷问,“难道姑爷没有感觉吗?”
我只好睁眼说瞎话:“不错,竟是如此,怪不得我与子昭一见如故。”
好不容易送走了磕CP的大丫鬟,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祝长舟编的这个故事离谱至极,怎能阖府上下无人反对我与她的婚事?
就算是家人尊重祝长舟的意愿,但毕竟我与她相识甚短,放现代看来也着实过于开明了些。
除非,他们清楚我的底细,知道能把我拿捏住。
我这个身体究竟是什么人呢?
夫人让丫鬟跟我说这一通,是否别有用意?她会不会与钱袋之事有关?
我现在好似隔靴搔痒,对真相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十分被动。
我在祝府住的最后一晚,睡得十分香甜。紫述叫醒我时,我感觉鸿蒙初开、天地骤然清明。
手中攥着的东西被紫述轻轻拿开,她笑道:“紫述与姑爷擦手,姑爷怎睡觉也要攥着钱袋。”
我不过初醒,睁着惺忪睡眼,脑子缓慢地运转:这钱袋,我一直收在匣中,怎会攥在手里?
直到趴在马车中,我才有机会拿出钱袋来看。果然,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壹拾玖|壹拾拾。
这是……密码?
可是我手中并无有密码本,如何破解?
我苦思不得,不由觉得拳打棉花,力无处使。
行至半途,有人来报说,祝长舟已去了北部,让我不必进京,直接往边城去。
我着实吃了一惊,她不过比我先行几日,竟已经面完圣并说服皇帝了。
这个速度让我不知道皇帝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若我是皇帝,我必定先软禁祝长舟于京,再徐徐图之,哪能放虎归山、权柄再授?
听闻皇帝今年不过十七,也算情有可原。但自幼修习帝王之术的少年,岂能以年龄取人?
我身鲜能动,只得动动脑子和嘴巴。我隔着车帘问紫述:“北边现在什么情况?”
紫述回道:“现在正值朔荇人秋狩的时节,朔荇少耕地,秋收时节多犯我边境抢掠以过冬。圣上封小姐为征北将军,驻守镜湖城。镜湖城原来的守备是镇北元帅周其襄周元帅的手下,已经调回京了。”
紫述不愧是祝长舟的心腹,这几句话言简意赅,解了我心头之惑。
许是祝长舟救父兄的故事既新鲜又新鲜,我一路上听人闲谈都是此事,反倒没听过周元帅的大名。
既然武将这边不是祝家一家独大,那皇帝放祝长舟去北边制衡周元帅,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祝长舟既封了将军,岂不是在官职上与她爹平起平坐?还是说祝公爷升迁了?
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没料想紫述道:“公爷与大公子留在京城,二公子回定平城,但二公子把手下军士交与小姐。”
皇帝果然不放心,要留“人质”。祝公爷好魄力,这么做是打算激流勇退么?
皇帝封妹不封兄在前,公爷嫡长子留京在后,这两件事着实耐人寻味。
第10章 白虹贯日星袭月
我就着皇权、将权的关系想了很多种可能,想得我伤口作痛,才蓦然反应过来——我此时不过是一名走卒,这天下棋局的执棋手是谁,说来与我关系也不大。
倘使真有机会,我还是想回到我的时空,可以承欢膝下,可以免于颠沛流离、流浪生死。
我近日在马车上吃了睡、睡了吃,常感岁月悠长、日月倒悬,仿佛我生斯长斯,又将在某个白天或黑夜烂死在马车上。
这么想时,我就闻到了一股腐烂之气,惊得我高呼“紫述”。
紫述一脸凝重地挑帘进来:“姑爷,塌方了。”
“塌方?”我撑着上半身要起来,“到哪了?”
“落璮城生璮县。”紫述忙近前扶我。
得,问了我也不晓得在哪。
紫述劝我:“姑爷不必亲自下车,已经遣人探路了。”
“无妨,在车里都要闷坏了,出来透透气也——”
帘子一撩开,铺面的腥风让我一个“好”字哽在嗓子眼。
那风不是海边的水腥,是血肉烂在泥土里、被分解发酵后的潮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