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难追+番外(250)
某个周五下午,明柚学校有活动,就提前放学回家了,却撞见杨桂淑和明泰在家争吵。
杨桂淑不想让明柚听到她和明泰吵架的内容,也不想明柚看到屋子里被打碎的茶具,就叫明柚先去外面找地方玩一会儿,等到饭点了再回来吃晚饭。
“我也可以吃了再回来,不妨碍你们吵架。”明柚掉头就出去了。
他们那时候住的小区外,有一家台球室。
开店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孤寡单身汉,经常在隔壁打牌,看店的则是他高中没念完就辍学来投奔他的外甥。
瘦瘦小小的一个男孩子,父亲病逝,母亲跟人跑了。
明柚去了台球室,独自开了一桌。
不多久又来了一帮街溜子,店里只剩一桌,可那群人非要开两桌。
由于这些人经常超时赊账,看店的男孩原本也不想做他们的生意,更不想为了他们而赶走其他在打球的顾客,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打球。
其中有人见明柚一个小女生占了一桌,又看她长得漂亮,就结对上前搭讪,硬要和她凑一桌。
心情不好的明柚让他们“滚”。
被触怒的几人,开始对明柚动手动脚。一个男的直接揽住明柚,说要教她打台球,还把嘴里没抽完的烟递到明柚嘴边。
明柚推开他胳膊,挥动球杆,打到了他的脸。
事态愈演愈烈,混混们围住明柚,夺走她手里的球杆,就要往她身上打。
看店的男孩是条汉子,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上前劝阻,护着明柚让她躲进了卫生间。也因此,新仇旧恨加起来,恼羞成怒的混混们把男孩当做了出气筒。
男孩原本就瘦弱,又势单力薄,遭到众人围殴的他很快就被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也怕事情闹大,威胁几句就收了手,末了却又有人转向卫生间踹门。
门被踹开,明柚拿着笤帚防身自卫,说她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眼看着男人抓着笤帚的另一头,用力把女孩甩撞在门上,男孩爬起来,发狠踢了站在门口的那人一脚。而那个就是被明柚拿球杆打了脸的人,年纪和体格都大于男孩。
盛怒之下,那人拎起男孩,也狠狠还了他一脚。
就是那一脚,要了男孩的命。
男孩后脑勺撞到卫生间门口水泥台阶的尖角上,大出血。
来店里打球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其他的人在他们闹事的时候就跑光了。看到男孩血流一地,混混们吓得屁滚尿流,也跑了。
明柚吓得坐在门口。那时的她才12岁啊。
男孩用尽最后力气从兜里摸出手机,却掉到了地上。
明柚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爬着出去,惊慌地把手机放回男孩手里,同时用自己的智能手表拨打了120。
浑身是血的两个孩子都被带去了医院。
男孩经抢救无效死亡。
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杨桂淑和明泰赶到医院时,受惊过度的明柚抱着头坐在病房的角落,躲在窗帘后面,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们一靠近,明柚就哭着大喊大叫,最后还是两名护士来安抚,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店里有监控,涉案的几人都被抓了,成年的未成年的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为了避开闲言碎语,杨桂淑和明泰带着明柚换了地方租房子住,给她办理了转学,也暂缓了离婚一事。
自那以后,明柚疏远父母,变得孤僻,对谁都冷淡。在学校没有朋友,成绩不好也不垫底。周末在家里足不出户,到了晚上,经常做噩梦,经常砸东西,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时而阴郁,时而狂躁。
杨桂淑连求带哄,陪她做心理治疗,也去看过精神科。经多方诊断,明柚确诊患上了躁郁症。
意外发生后,杨桂淑和明泰也不吵架了。
杨桂淑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女儿身上,明泰守了一年也没得到女儿的谅解,爱莫能助的他最终下定决心,净身出户,把自己这个“障碍”从女儿眼前摘除。
再往后,就是高中的事了。
高一那年春,明子桓出生。
悲观厌世的明柚,背负着一条无辜性命的明柚,被亲人弃之不顾的明柚,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是何欢给了她一束光。
是何欢,在死神向她挥手时,把她从黄泉路口拉了回来。
是何欢,带她去看到了世界好的一面。
为了拥有自保能力,她去练拳;为了不让何欢对她失望,她去学播音。可是何欢,也不要她了。
说完往事,杨桂淑继续说近况:“柚柚确诊躁郁症后,对治疗和吃药并不排斥,但收效甚微,而且有往抑郁症发展的趋势。每每做噩梦或情绪失控时,她最常说的一句就是,该死的是她。我和他爸想尽一切办法安抚她,哄她,迁就她,可对于她的病情,根本起不到作用。她对我们有怨,是应该的。谢天谢地的是,在我一筹莫展时,从她高二起,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心理医生对她的评估也见好,到高考前夕她就没再吃药了,一直到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