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71)
由春会意,和裴嫣两人一起出了大殿,只留了她们二人留在内殿。
这些天来,卫若漓事无巨细地对公主好,比之从前在南玥重华宫的时候,还要好上十分。
她也能看得出来,卫若漓心里是有公主的。
从前两人之间伤害太多,如今一场失忆,将一切都抹去重新开始。
或许,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
殿内,卫若漓坐在床边,拿着药瓶子倒在掌心里,微微搓热了,然后按在师泱的脚踝上,手指刚碰上,师泱忽然倒吸了口气。
卫若漓抬头看她,看她唇色有些淡,她拧起眉问她:“很疼,是不是?”
师泱被那道疼痛占据了所有的理智和感受,她忍着后背的细汗,抿着唇看向眼前的人,努力牵起一抹笑容,说:“还好,如果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卫若漓轻笑,淡声说了句贫嘴,继续低头替她上药。
卫若漓微微用了内力,将药融化了揉进肌理里,渐渐的,师泱感受到脚踝上一片热辣辣的,从骨子里一道热意涌出来,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卫若漓拿了纱布替她缠上,整个脚裹得大粽子一样。
师泱抱着腿低头看了看,嘟囔说:“这样是不是不能走路了?”
卫若漓替她裹好系了结,拿起剪刀剪掉布带子,一边抬头问她:“你又要上哪儿?”
师泱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说:“后日就是端午了,我听由春说,宫外很热闹,我想出去。”
卫若漓微怔,她自到大梁以后,除去那一回杀范青之后,就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控制。
她怕她出现意外,又或者打破现有的平衡。
“宫里也热闹,沁芳阁里搭了戏台子,咱们一处儿伴着,不好么?”卫若漓温声道。
师泱咬着唇迟迟不语,半晌才开口道:“看戏实在是没有意思,那些大戏,我这些天来看了许多,早就看腻了。其实,我脚上的伤不严重的,也就当时有些疼,现在就不疼了,不信你看。”说着她就要扶着床架子,下床走给卫若漓看。
卫若漓忙扶着制止她,“不许动,坐好了。”
师泱抿了下唇,被她按回了床榻上,她垂着长睫,低声细细地说:“宫外有赛龙舟,还有庙会,人山人海的,还有许多吃食,由春说有艾草糯米团子,是豆沙馅的……”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
卫若漓会意,勾起唇瓣无声地笑。
她爱吃甜食,这一点,和从前倒没有变。
卫若漓松了口,笑着答应她:“那我们就后日再说,你要是能走,我就带你出去。”
师泱眼睛一亮,欣喜地问她:“真的么?”
卫若漓笑着点头,道:“真的,前提是你脚伤无碍。”
“无碍,现在就无碍。”师泱高兴地朝她张手,“你抱抱我。”
卫若漓牵唇,笑着就将她接了满怀。
天气渐热,她满头都是潮湿的汗意,额角细碎的发丝,湿润沾在那里有些黏腻,卫若漓伸手勾了勾,将那发丝拢在她耳后,用拇指细细描摹她细长的眉梢。
一遍一遍,爱不释手。
师泱打了个呵欠,眼眶里盈满湿润。
卫若漓瞧见,问她:“困么?”
师泱唔了声,嗫嚅说:“今天起得早,天一亮我就去了池塘摘菱角。”
如今天亮的早,算算时辰,昨晚又折腾得太晚,她睡的是不够。
卫若漓轻笑,“那我陪你睡一会。”
师泱轻怔,她看了看外头的日头,抬起头问她:“晌午了,还没有用午膳,你不饿么?”
卫若漓眼睛里噙着笑意,她满心只有一个师泱,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低头就要去亲吻她的唇瓣,低低说着:“吃你就够了。”
猝不及防的湿吻爬上来,师泱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推搡着她的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上的人就压上来,与此同时,床两旁的铜钩被扯下来,湖色的帷幔瀑布一样泻下来,遮住内里所有春光。
白日宣淫,是师泱从前常会逼迫卫若漓做的事情。
彼此的身体敏感,彼此全都了如指掌。
卫若漓亲吻吸吮她的唇瓣,将她的唇瓣吻得逐渐发麻,才放开她。她双手环在卫若漓的脖颈上,卫若漓忽然撑起身子来看她,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问:“泱泱,你爱我么?”
师泱愣了下,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从前卫若漓问过无数遍,她也从未迟疑地告诉她:她爱她,她爱阿漓。
欢好爱意的话说得多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