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200)
太久没有碰触, 彼此气息交融,像是一瞬间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西枫别苑那时候, 她们彼此忘记所有的恩怨仇恨, 不顾一切地相爱相吻。
师泱伸手去解她领口盘扣, 一颗, 两颗, 然后探入。
微凉的手指碰触在心尖上,叫卫若漓一瞬间拉回了理智, 她连忙一把抓住师泱的手腕, 制止她的动作。
四目相对, 师泱双眸湿濡,眼底有浓郁化不开的神情。
卫若漓躲开那道视线,撑身放开她, 坐在床边伸手重新将领口的扣子扣好,语气冷淡:“师泱, 我不许你碰我。”
空气里漂浮着艾草与药草气味,卫若漓低眸瞥见师泱右膝上的纱布散开了。
师泱还没有从卫若漓刚刚的话里回过神来,就看见她忽然起身要离开。
师泱连忙撑手坐起来,满是难过与伤心,焦急喊她:“阿漓——”
话音刚落,却见到她走到案旁停了下来,她手里拿了两个小瓷瓶,还有剪刀和纱布,重新回头又走到床边。
师泱坐在那里,仰起头看她。
房间里没有点灯,有些昏暗,只剩下微弱的月光从窗纸上透进来,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仰着头看眼前的人,她一手抱膝,一手撑在床边,眼泪重新弥漫上来,那片月光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成了无数个潋滟生波的卫若漓。
声音里也带着哭腔,像是抱怨又像是委屈,她却努力压制住,哭着仰头问她:“你不是要走么,为什么又愿意留下来?”
她明知故问,不逼着卫若漓将在乎她的话说出口不罢休似的。
高高在上的人在神坛上待的久了,大抵是不明白人的真心有多么可贵。
卫若漓抿着唇瓣,想再开口说伤她的话,可眸光却瞥见她额角那隐隐泛白的发丝,又一时不忍垂下了双眸。
她一句没有说,径直走到脚踏上,在床边坐下来。
掌心里紧紧捏着那个小瓷瓶,她踌躇片刻,随即拽过她的脚踝,将人朝自己拉近了半分。
掀起她的裤腿,看见里面松散开的纱布,卫若漓伸手将她所有的纱布拆下来,看着膝盖上那片红肿,上面斑驳满是疤痕与箭伤,顺着视线往下,她又看见手掌里的脚踝上,早已伤口而留下的圈痕,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乌沉地叫人触目惊心。
她记得方芊说过,这些伤痕,都是师齐给的。
不论师泱,即便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同为一母所生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姐姐,他竟也能下这样的手。
如果师齐此刻还活着,她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鞭尸挂城墙,都是便宜了他!
卫若漓深深拧起眉,伸手用拇指按了下她膝盖骨,微微发力,床上的人立马疼得整张脸煞白,倒吸了口气,她紧紧攥住被褥,喊她:“疼……阿漓,我疼……”
卫若漓心里带了气,她抬头看向她,见她额间满是冷汗,不悦地沉声道:“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疼就是了,师泱,你好好记着这样的疼,因为那远远不及我当时的万分之一。”
师泱满头是汗地看她,她咬住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从头到尾对不起她的人都是她,既然要做好了豁出一切去挽回阿漓的准备,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卫若漓没有再看她,除去所有纱布之后,她拿起刚刚的两个小瓷瓶,先后为她膝盖上涂抹,又仔细按摩了好半晌,将那些药膏一点点按至吸收,她如今没有了内力,光是这样替她上药都要好久。
按摩完药膏,她又拿出纱布替她将右膝至脚踝,整个小腿全都包扎了起来。
师泱扶着腿,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又看了看眼前的人,轻声说:“其实不用缠这么多,只膝盖就好了。”
卫若漓抬头就道:“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师泱,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么?”
师泱抿唇,神情里带着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的卑微和不甘心,她反问她:“不是么?如果阿漓不是担心我,今晚又为什么要来?”
一句话堵得卫若漓哑口无言。
她是不该来,明知道师泱在逼她,更明白她就是吃准了自己这一点,所以就越发的变本加厉,叫她连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卫若漓恼羞成怒,她放开她的腿,迎面对上她的视线,怒极反笑道:“是啊,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到底是谁有错在先,师泱,你还记得么?是你对不起我,先是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当成别人的替身,折磨我,□□我整整七年,而后呢?我将那颗心捧着交付到你面前,你也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要与我同生共死,可结果呢?你联合了别人来要我的命。师泱,从头到尾都是你对不起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