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看热闹不分大小,还在起哄:“说啊,刚才舒池不在你不是说得很起劲吗?”
小壶看着舒池给她倒牛奶的脸,小声地说:“舒池阿姨说以前有个很喜欢的女朋友,是真的吧?”
小孩对某些事的印象其实都是模糊的,记忆倒是自动筛选,有些部分又记得非常清楚。
小壶捧着牛奶喝一口:“舒池阿姨那时候看起来好难过哦。”
舒池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儿童乐园。
那天陪小壶做完公园轨道小车,那车放的歌都很怀旧,正好是舒池之前给[豆芽]点过的。
歌曲最能带动记忆,某些情绪掀起,舒池愣神都没注意到冰淇淋化了。
还是小朋友提醒她的。
舒池无奈地笑了笑:“不是秘密吗?”
小壶呜呜了一声:“对不起!!我好坏。”
她那双眼扑闪扑闪,又像是要哭了,舒池笑着说:“没关系,我们这里没有外人。”
她的安慰格外温柔:“小壶还是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穆呤啧了一声,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井羽绮被渣男挂跟舒池有一腿后,放照片那么多人嗷舒池不错了。
确实很不错。
可惜她跟井羽绮都是宇直,这款陈年哑巴木头,也不知道是哪位妹妹能消受得起。
感觉难啃,但应该蛮香的。
毕竟舒池给穆呤的第一印象就是有故事的人。
此时穆呤很干脆地问了句:“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啊?”
舒池也没扭捏,一张脸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好像风雪都被吸收,仅有勾起的唇角代表她的陈年旧爱:“也有十年了。”
穆呤啊了一声:“这么久?十年前谈的还是分手十年了?”
舒池淡淡地回答:“十年前谈的,我骗她我是男的。”
第14章
井羽绮是这些年跟舒池走得最近的人。
合伙人三个字的确可以完美概括她们俩的关系,但小壶叫舒池一声干妈也完全没问题。
当年井羽绮怀孕还摆摊,快生的时候也是隔壁摊的舒池帮忙送她去医院的。
这个沉默寡言的摆摊女人比她还小好几岁,井羽绮却总是忽略舒池的年纪。
有些人好像从来没有青春期,二十岁像三十岁,三十岁就是三十岁,或许四十五十,她永远这个样子。
好像被什么难以言喻东西定格在某个瞬间,怎么看都像是一座雕像。
井羽绮是个话多的人,一点小事都能被她吹成天大的事,在夜市散去满地的垃圾里,跟舒池坐在木质的折叠小桌侃侃而谈。
烧刀子入喉,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
舒池偶尔提几句,她的嗓子没好多久,还是习惯自己是哑巴的状态,不爱主动说话。
那年还习惯用两个字说话。
要么就二的倍数,显得怪异又可怜。
井羽绮是在小壶生了之后才听舒池说她之前不能说话。
她足足震惊了五分钟,盯着病床边的舒池看了很久,憋出一句:“那为什么又好了?”
刺激导致无法发声她也能理解。
这种心因性的毛病能让一个正常人十多年不开口,那又是什么让她想开了?
那时候舒池没说,只是笑了一下。
她这人也不爱笑,夜市里摆摊的女人很多。
舒池那年二十一,长得比现在还黑很多,偏偏骨相得天独厚,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黑里俏。
但面相凶,颧骨上还有道疤,怎么看都不是很好说话。
那个笑井羽绮记了很多年。
她猜测是因为什么人,但又没去猜测那是爱情,毕竟舒池谈恋爱,哪有时间啊。
舒池活着就是为了赚钱,隔壁摆摊都小半年了,整条街最她努力,比谁都晚收摊。
一般做吃的摊子都有两个人,要不是夫妻俩要么就是兄妹兄弟。
舒池一个人拉面削面煮面放料收拾桌子还要洗碗,利索得活像身板佝偻都是天性使然,被态度不太好的客人骂两句也完全不会生气。
多年后在饭桌上舒池主动提起这段往事,井羽绮问:“你是因为她才好的么?”
穆呤一开始还不明白,她看井羽绮指了指喉咙才反应过来。
舒池嗯了一声,她垂着眼吃着菜,吃饭的样子也很朴实,大口吃饭,大口喝酒。
这么多年井羽绮把自己包装成了网红,唯独舒池还是和当年一样,除了穿得没那么土,骨子里依旧像一棵静默的树。
井羽绮:“真是的,憋那么多年不说,好奇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舒池抽了张纸给她:“你是我妈么,还哭了。”
舒池带着无奈的笑,穆呤碰了碰她的杯:“看不出来啊,你还会网恋。”
小朋友上完厕所回来,已经吃不下了,又去客厅玩游戏。